妙音宗大长老亦沉声道:“奚掌院这话怕是不妥吧?” 然而一向性情宽厚的天衢子冷然问:“何处不妥?是天衢子曲解了诸位之意,还是错度了诸位用心?!” 他步步紧逼,妙音宗大长老一滞。器宗大长老面色铁青,方才付醇风提议,九脉长老都十分赞成。他说:“奚掌院今日未免火气太大了。画城本就是魔族分支,与玄门素来敌对。她选择亲身赴宴,便该当此风险。” 天衢子全然无视他的不悦,道:“妙音宗大长老此言未免可笑。我等亲自邀约的友人,可以随意关押囚禁,难道银蟾玉花宴的请柬是小孩儿戏?!还是九渊仙宗皆背信小人?” 被人指着鼻子怒斥,长老们面色均十分难看。 道宗大长老行香子出言道:“大家也不过是为宗门着想,奚掌院何必这么大火气。” 天衢子道:“吾以为心直意正,不应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剑宗大长老秋草生冷声道:“那么以奚掌院之意,如今我等该当如何?” 天衢子直视他,说:“银蟾玉花宴传续千年,秋长老难道不知送客规矩?还需要本院单独言明?” 秋草生全然不料会被他如今驳斥,顿时脸上挂不住:“怎么,宗主蒙难受困弱水河口,奚掌院终于耐不住,要跳出来指教我等了不成?!” 其余八脉长老,皆安静无声。这一根刺,在诸人心中埋藏了五百年,终于还是被血淋淋地挑了出来。搁在诸人眼前。 天衢子摘下腰间阴阳院掌院玉佩,慢慢搁在案上:“天衢子身为晚辈,这些话,本应是诸位长老指教在下才是。今日出言不逊,是晚辈一时冲动,却也言出肺腑。还请各位莫要背离初心。” 载霜归终于是忍不住了,低声喝道:“天衢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衢子道:“既非同道,亦不必同行。晚辈既然请出傀首,便会护送平安回返。”说罢,拂袖而走。载霜归当然不能就这么任他离开,追上去道:“你给我站住!” 天衢子示意他止步:“吾意已决,师尊不必相劝。” 他大步离开,诸人面面相觑——什么意思?木狂阳首先反应过来,她本来是在琢磨师尊先时的话,根本没有注意这场争吵。这时候她站起身来,环视左右道:“不管长老们怎么想,我只有一句话说,顼美人是我和天衢子的客人。她全须全尾地来,便要全须全尾地回去。谁不同意,先问过我。” 说完,她转头去扶付醇风,想同他一块离开。付醇风一把将她的手打掉——最支持留下顼婳的,可就是他。毕竟法咒的精简,对刀修可真是甚为有利。 可他这弟子倒好,当众打脸。不过倒也不是很生气,毕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木狂阳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家师尊干嘛又生闷气,于是说:“那我先走了啊。”说罢,看了一眼天衢子桌案上的掌院玉佩,犹豫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刀状的刀宗掌院玉佩,问:“我也要搁下吗?!” 付大长老很想吐血,低喝道:“你疯了?” 木狂阳说:“哦。”跳起来就去追天衢子了。 付醇风气得——人家天衢子是搁下掌院玉佩走的,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含义?!你……唉。 阴阳院、刀宗掌院离席而去,三十六位长老沉默无声。 载霜归心中急怒,剑宗大长老秋草生更是面上过不去:“如今的晚辈,真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得!”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若天衢子真的背离师门,他要为方才一言而担责! 可真是任谁也想不到,素来顾全大局的天衢子,竟会做出此事! 载霜归沉声道:“秋大长老这恐怕不是一句重话。”秋草生本已心中不安,闻言看过去,载霜归说:“诛心之言,恐怕早已郁结在心。如今他若离去,应该正合秋长老心意。” 说罢,也不再多留,起身离开。付醇风说:“为了一个顼婳,当真至于闹成这样?” 九位大长老都知道事情不好,此时见势不妙,哪里还肯出头?佛宗步梵莲说:“秋长老,九渊素来以和为贵。你身为大长老,更应谨言慎行。多年以来,天衢子对几位可有半点冒犯之处?就事论事即可,何必含沙射影,语带歧义?” 秋草生早已是心生悔意,但此时话已出口,又该如何? 客苑。顼婳同不动菩提正参详佛法,突然门被推开,天衢子大步走进来。 顼婳微笑道:“奚掌院面带薄怒,却是为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