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认定这是个外柔内刚、野心勃勃的女子,竭力想同她打好关系,略一沉吟便道:“若是姑娘要的不多,不如老朽从店里匀些出来,姑娘略给几个车马费也就是了。一来品质有保障,二来也省的到处乱跑,费时费力了。” 胭脂一听,喜出望外,又有些不好意思,“这如何使得?” 人家好容易千里迢迢运回来的,自己却在这里捡个大便宜?不妥不妥。 “这又何妨?”杜掌柜却已经下了决心,当即报出一串常用香料名称,打发伙计去取,又问她还有没有遗漏的。 事已至此,真真儿的盛情难却,胭脂也不好过分推辞,想了一回,略增减几样,只要了外头难找的,这才罢了。 杜掌柜是个好琢磨的,难得没有什么坏心眼,顺着胭脂报的名儿想了许久,就觉得跟自己迄今为止知道的法子都不同,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赞叹,既羡慕又遗憾。 羡慕的是,这姑娘年纪轻轻竟就不知怎的得了这外头早已失传的方子;遗憾的却是,这方子不属于自己。 胭脂正同杜掌柜再三道谢,外面胭虎和赵恒就找了过来。 她顺势告辞,又没什么负担的将包袱交到弟弟伸出来的手上,笑着问道:“大哥,你们怎的来了?” 赵恒指了指天,“有些擦黑了,虎子不大放心你。事情都办完了?” 胭脂道谢,“倒是又麻烦大哥了。” 胭虎就插嘴说:“我本想自己来的,可大哥说我人生地不熟,怕我走丢了。” 赵恒也不过多解释,只道:“瞧妹子神清气爽,可是事情都办妥了?” “不错,”胭脂笑笑,忽然带了点俏皮的说:“这几日吃诸位大哥照顾颇多,无以为报,难得今儿歇下,我去买两坛好酒聊表心意。” 且不说赵恒帮自己虎口脱险是何等大恩,就是这近一个月来,徐峰他们也没少帮忙,回报一下也是应该的。 赵恒知道她办事讲究,倒也不推辞,“既如此,是我们有口福了,我替兄弟们谢过妹子。” 就连胭虎也在旁边眼巴巴瞧着,谁知自家姐姐好像算准了似的回过头来,“你年纪还小,不许吃!” 胭虎一听就垮了脸,“姐,我不小了!都能跟大哥出来闯荡江湖了!” 胭脂捂嘴笑,抬脚就往方才跟杜掌柜打听的一家书肆走去,“才出家门,算什么闯荡江湖?说这话也不怕臊得慌。” “姐,姐姐,好姐姐!你就让我吃一回吧,就一杯!” 赵恒笑着看他们姐弟闹了一阵,这才出声打圆场。 “妹子,虎子也算个半大男人了,如今又出门,我和二哥在旁边看着,即便稍微沾些也不妨事。” “就是就是,你听,大哥都这么说了!”胭虎如同得了天籁,喜得见牙不见眼,“他的话再错不了的!好姐姐,亲姐姐,你就让我吃一口吧!” 不管是小时候听过的话本子,还是在青山镇过活那段时日,胭虎脑中早已深深种下一个念想: 是男人就要吃最烈的酒! 尤其如今他也跟着大哥出来闯荡,既然是江湖人,怎能不碰酒呢? 之前徐二哥都说过了,他像自己这么小的时候早就练就了千杯不倒的好酒量,偏偏自己竟然连酒是什么味儿的都不知道,当真丢人。 胭脂就有些犹豫。 见她还不松口,胭虎又去拽赵恒的胳膊,“大哥,大哥,你再帮我说合说合,我姐还是听你的的。” “这可是没道理的话,”赵恒失笑,先飞快的瞧了胭脂一眼,见她并未生气,这才继续道:“我不过是你结义大哥,妹子才是你嫡亲姐姐,常言道,长姐如母,你自然是该听她的。若是她不依,我也是没法子的。” 话未说完,胭虎就蔫儿了,好似一只被抢了肉骨头的大狗,垂头丧气。 赵恒忍笑,又看了看胭脂,叹了口气,拍了拍他尚显稚嫩的肩膀,“罢了,你姐姐总不会害你,且等几年吧。” “罢了罢了,”胭脂哭笑不得道:“大哥你莫要同他一唱一和的,反倒越发勾着他了。” 赵恒一挑眉,抱着胳膊不言语,一副与我无关,妹子你可千万别冤枉好人的模样。 见胭虎依旧满脸渴望,胭脂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狠命往他脑门上戳了一指头,“你没吃过,只许一杯,再不能多了!” 好容易捞着点儿鲜活气儿,且由他去吧。左右几位大哥都在,能出什么茬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