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姑娘还记挂着,”不知怎的,赵恒这话一出口就有些酸溜溜的,“若年后再问,只怕痂皮都掉干净了。” 胭脂捂着嘴直笑,歪头瞧他,“大当家说的这话我倒不大明白了,怎么好似谁家的醋打翻了似的。” 赵恒无奈又纵容的看着她,忽然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做了个揖,“江老板,后日可就是除夕了,敢问您可有空家去过年?” “呀,竟这样快!”胭脂吃了一惊,“我当还早呢!” “哪里还早!”赵恒失笑,“等开了春,确实离过年还早。” 这是埋怨她不搭理自己了。 胭脂也有些理亏,只是近来着实忙得很,且又忙着试验药膏子,竟不觉时光飞逝。 不过她马上又觉得自己没必要理亏,“呸,什么回家,谁跟你回家!又不是,又不是两……” 又不是两口子! 虽然没说完,可赵恒已然猜出未尽之意,眼睛里登时就放出神采。 他隔着桌子拉住胭脂的小手,因手感软嫩细滑,忍不住又多摸了几下。 “早晚有一天是。” 第43章 过年乃是头一等大事,圣人封玺、朝廷放假,举国欢庆,百姓们更是竭尽所能的张罗。 甭管有什么烦心事儿,暂且都抛到一边,攒了一整年的银钱也别省着了,扯几尺布,买几斤肉,打几壶好酒,一家老少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沂源府经济繁荣,逢年过节更是比平日热闹十倍百倍。人为财死,各大商铺却哪里舍得买卖?除非是外地老板,非回老家过年祭祖不可,不然除了除夕当日,众人必然要张灯结彩,牟足了劲儿竞争。 你家搭花台,我家就弄门楼,使出浑身解数引客,左右不肯轻易认输便是了。 香粉宅是有本钱的,伙计们忙了一整年,也不差这一天两天,每年都停除夕和初一初二三日,大家都习惯了的,可唯独今年,张掌柜的深以为憾。 “可惜,真是可惜啊!”说这话的时候,她手里捏着一罐祛斑膏,一脸的痛心疾首,“要是早几日,必然能大赚一笔的!” 祛斑药膏送到她手上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七,那会儿大家的年货早采办完了,且作为掌柜的,这种带药性的东西她也得先试一试,这不就错过商机了么,故而哪怕斑明显变淡,可却又平添一段心痛。 胭脂就笑着安慰,“银子哪里赚的完?再者,虽错过过年,可转眼就是元宵佳节,届时一样的举国欢庆,掌柜的难道还怕卖不出去么?” 张掌柜也跟着笑,不过还是幽幽道:“能早握在手里的银子还是早些的好,不然这一日不是自己的,就不安心呢。中间隔着一个年,看哪儿都是花钱的营生,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顺手将银子花没了?届时即便想买,只怕也有心无力喽。” 这辈子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论道,胭脂都听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笑。 时候不早了,两人又胡乱聊了几句,这便各自回家。 胭虎和一众熟人都在镖局,胭脂自然也是在这头过年的,不过头几天就先给作坊众人每人发了五百钱,又放了五日的假,叫他们自己玩耍取乐。 众人都没想到平日好吃好喝,又有月钱拿,还不朝打夕骂的,已是感激不尽,哪里还敢奢望更多?谁成想如今竟还有单独的红包,都是感激不尽,纷纷跪下磕头谢恩。 中定镖局也都正经停了所有的活儿,该回家过年的回家过年,无家可归的就继续待在镖局,一群人杀猪宰牛,忙的热火朝天。 大老远就看见门上挂大红灯笼,上面漆黑的墨写着“中定镖局”四个大字,端的是笔走龙蛇,铁画银钩,透着股别处少有的威风和气势。 不知什么时候飘起雪花,洁白的雪衬着红的灯笼、黑的字,越发好看了。 胭脂站在外头端详了会儿,不多时,赵恒就从门里走了出来,两人相视一笑。 “怎的在这里傻站着?” 赵恒过去熟练地拉起她的手,觉得热乎乎的。 胭脂给他看另一只手里抱着的暖炉,笑道:“这么大的人了,难不成还能把我自己冻死了?” “不必冻死,”赵恒笑道,“只冻一下我便心似刀割了。” 胭脂刚要开口说话,却听背后传来唐宫戏谑的调笑,“哎呦呦,这可了不得,可怜我这孤家寡人,本是不爱听这些戳心窝子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