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奴家是墨台夫人的侍人……”我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说着。 “给我看看你的脸!”药殷突然急切地打断我期期艾艾的话语,直接伸手揭下了我的纱帽。 我急忙半偏头,低垂下双眼,不敢直视他的表情。我赌不起呵,我的妆纵然能欺瞒别人,却瞒不过这个长年相伴的他。 久久未见他有所动作,我疑惑地抬眼看向他。在他的那双美眸中,我看到了既熟悉又陌生的情意,细细密密的,连个缝儿都找不到。遽然间,打斗声消失了,酒楼不复存在,就连我们俩之间的唯一的那张桌子也不见了踪迹。 我静静等待着他的宣判,而他只是近乎贪婪地注视着我。 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一声尖锐刺耳的长啸。 药殷如惊梦一般,倏的将纱帽扣回我的脑袋上。 “殷,你……”我惊喘。 “离开了,就别再回来。”他低语,声音中带着无法控制的压抑。 这是什么意思?我欲伸手抓住他的衣摆问清楚,他却已转身,我愣愣地看到自己空荡荡的掌心…… 早已封闭的心门之内,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只是,即使真的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思及此,我用尽所有的理智,将我的神智拉回来—— 只见,春莲被四名女子缠住,虽然应付自如,却苦于无法脱身,只能密切关注着我这方向。药殷拔剑加入了混战,战局一下就呈一面倒的形势了。但是显然,他们不再恋战,药殷一人挡下春莲,那四名女子,从雕栏飞身而出。春莲也无意追打,顺势跃开,向我奔来。 药殷转头看了我一眼。但是,我还来不及解读出他眼中的深意,他已飞身远去…… “夫人,你没事吧?”春莲着急地问道。 我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 心慌乱,意乱了,我真的能算没事吗?! 立谈之间,栏外窜进几名黑衣女子,各个肃容持剑,杀气簌簌。春莲走过去与她们对话,故意压低了声音,似乎不愿让我听到。 “……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会向主子领罚……”我依稀听到这些话,就不愿再侧耳倾听。有些事,永远是秘密的好,知道了绝对没有好处。 不自觉地又眺向栏外,碧空下,风飞云缱绻,风去云缠绵,浮云缕缕。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26争闲气苦堪行路难 墨台府的一行人,在官道上徐徐前行,可谓车轿连绵,浩浩荡荡,招摇过市。 十来个劲装女子骑马在前方开路疏导,七辆华美的车撵紧随其后,再往后是近百辆的马拉大车,一看就是负重累累,有些甚至还加了驴来做牵引。此外,另有数百名佩剑女子,穿插于车轿与货物的左右前后,看似三三两两,散漫无序,但她们始终默然无语,警惕地环视周围。 桓城是南方经济重镇,交通便利,尤其以水路为主,四通八达。从桓城到皇都,一般驿使是先走三、四天的水路,然后上陆地,再快马加鞭行驶约七日即可到达。 但是,墨台妖孽压根就不考虑水路,理由很简单——他不会泅水。初闻,我的面皮抽动。走水路,也该是乘船,没人敢让他一路游过去……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衰到舟船颠覆,不幸落水,以他那身出神入化、深不可测的武功,连垂直的崖壁都不放在眼中,莫说区区的水上飘了—— 总而言之,放弃了水路,又是如此庞大的车队,从桓城进皇都,拖拖沓沓地折腾一个半月左右,这还算是保守估计了。 墨台妖孽与我同乘一辆车撵。车身是紫檀雕花,边角细细镂空,车轿门上镶着花鸟图掐丝珐琅,唯一的两扇小窗是花格纹,内挂一张绣帘,外套一席竹帘;车内摆设精妙,五脏俱全,除了桌几、矮柜、还有软塌,甚至以帘屏,隔出了一个更衣间。 我将脑袋搁在窗格上,无趣地看着路边的景色,任由思绪百转千回。 犹记那日,我从酒楼狼狈回府,墨台榆已离去,我直接躲进书房,躺靠在矮榻上发呆,心绪千丝万缕,脑海却一片空白。未几,墨台妖孽推门进来了。 “被人认出来了?”他见我就开始笑,笑得跟迎春花儿一样。款款走近我,然后在矮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