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指尖划过墨台妖孽的额心、鼻翼、唇瓣,之后有一搭没一搭为他顺着失去光泽的披散的长发。 满腔的心痛与心疼啊!墨台烨然,你这么拼命地要杀药光,是因为我吗?为杀一个药光,值得你一命换一命么?!你……是存心让我欠你的,对不? ☆、57凭谁诉感君一回顾 暮秋之月,又被称为朽月,取自“耐得枯落斗衰败,冲天香气透人间”的寓意。 岱青的薄雾在静谧的羊肠小道间弥漫不去,清冷的空气较之白日时,越发沁寒,拂过颊面带着阴气。一灯如豆,微光轻颤,“哒哒”的蹄声,伴随着细微的铃声,在黑暗中传得格外的远。 我左肩平扛竹竿,竿前吊着一盏小油灯,勉强能照出前方几步远的坑坑洼洼的路面,后头绑着一根吊着胡萝卜的细绳,用来勾引右手牵着的贪吃的犟驴。 侧坐在毛驴背上的颜煜,灰衣布裤,头上戴着遮面的纱帽,怀里抱着一个碎花布的包袱。我已经尽力将他扮做村夫的模样了,但不知为何,粗衣麻布仍难掩其身姿,襛纤合度,仪静体闲,自有一番风韵。 寒气侵扰,鼻翼耸动,我不禁打了一个响嚏,轻微的气体从口鼻喷了出去,打散了脸庞周围诡异的青雾。 “冷吗?快加件衣物吧!”一路少语的颜煜,难得主动开口。 “不是冷,是突然觉得渗得慌。”我抬肘,以袖管胡乱擦了擦鼻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神吗?我的意思是,真的存在黄泉路奈何桥吗?” 身后,沉默一阵之后,颜煜才低声答道:“有吧。” 颜煜给我的回答,并非肯定的,而是带着些许的不确定,这让我不由轻蹙眉心。我会开口问他,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寻求心理安慰——依我对颜煜的了解,他的意识形态里很自然地接受怪力乱神之说。 不甚满意他的回答,我没再说话,慢吞吞往前走着。 “玄……”颜煜嗫嚅。 “你叫我什么?”我静静地打断他。 “……师父,”颜煜缓缓改口,然后继续说道:“其实,你不需要跟我回族里的。” “这个问题,我们似乎探讨过很多次了!我答应把你带在身边,是助你修行,理应跟你家里人说明,不然有损你的闺誉。纵然你说你是修行者,并不看重这个,但人言可畏,不得不防啊!”我说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不担心你的夫吗?”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颜煜的语气压抑。 这次,换我沉默了。 良久,我低垂眼睑,若无其事地说道:“临行前你不也看到了,他虽然还未醒转,但脸上有了血色,伤口也开始愈合。现在如同熟睡一般,已经无大碍了。” “他没事了就好,这些天,你的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等咱们从骶族回去,他应该也康复了。到时候,我们三人一起回堰都。”我勉强笑道,没说出口的话是——如果,那时……你还愿意跟着我的话。 “你们感情真好。”颜煜以极为微弱的声音喃喃:“只要能救他,你……” 风起,吹动毛驴颈间的铜铃,清脆的铃声盖住了颜煜后面的话语,使我没有听清。 “你刚才说什么?”我直觉颜煜说了什么重要的话。 “……没什么。”颜煜没再多说,又恢复成先前的静默。 古怪啊!我不解颜煜态度的转变。他的性格一向直率,从未像近日这般阴阳怪气,总是欲言又止。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从在门派我跟他商量启程来骶族之后…… 一想到“生死门”,我的心一沉,仿佛跌到无底洞去—— 只要能救我的夫君,我愿意做任何事! 这是我的誓言,也是我的回答,给……宇文景的答复。 一时之间,小径上不再有人声,依旧青雾萦绕,微弱的灯光根本抵不住无边无际的黑暗,两人一驴很快就没入了诡谲的夜色中。 --------------------------------我是回忆的分割线-------------------------------- 夏枫与冬杏悄悄退了出去,为我掩好门,将最后的时间,留给我与墨台妖孽独处。 墨台妖孽静静地躺在床上,但我无法真实地感受到他的存在。我撑开他的手掌,轻轻熨帖在自己的面颊上,一如他经常做的那般。 眼中蓄满的泪水模糊了我的目力,令我无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