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其实也是讶然的。他是这样的在意她,看中她,而她给他的感受也是这样不同。明明她和叶文瑛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可是在心底深处,他为何会这般偏向她? 恰在此时,沈婉柔好死不死地问了一句:“兄长,你体会过动心的感觉吗?” 咔擦一声,那迷迷蒙蒙笼在神思上的雾白玻璃罩应声而碎,他惊觉似是有什么不可言说却又真切存在着的情愫呼之欲出。 “兄长有过动心的女子吗?”她探过身子观察他的神色。 而他看见眼前骤然凑近的一张清丽小脸,那快要破土而出的汹涌情愫猛然间便像是被更深一层的潜意识给镇压了下去:“不曾有。” “哦。”沈婉柔闻言有些惋惜,“我还好奇着,什么样的女子才可以打动兄长这样冰山似的人呢。” “你说什么?”陆铭挑了挑眉。 “念念可什么都没说。”她俏皮地吐吐舌,拉着他的衣袖便往展出首饰的那一排木柜行去,“来,兄长,你来帮念念挑。” 那掌柜态度和善,刚刚一见二人上了楼,便径直派店里的伙计去将里屋中存放的珍品给尽数搬了出来,一一摊开在柜台上,任来者随意挑选。 却说这琳琅阁作为京城里最大的首饰铺子,不仅每季都会出最时新的首饰样式引领京中的潮流,其每一样饰品更是只有独一件,戴出去不会同他人的相撞,故更是受太太小姐们的追捧。只这琳琅阁的二楼却不是何人都可上的,要么是身份极其尊贵的皇室宗亲,要么便是身有诰命爵位的高门贵族,再者,便是身有万金,要做大买卖的商贾,否则寻常人家,是上不得这二楼来的。 这展出的首饰个个样式精美,独具匠心,沈婉柔挑花了眼,看什么都觉得心喜不已,此时挑出了一对景泰蓝红珊瑚耳环戴上,转头问向陆铭道:“兄长,你瞧念念戴这个好看吗?” 只见那耳坠掐丝齐整,磨光细润,镀金匀实,其上花纹活泼有层次,釉色也极为润泽,红蓝两色愈发衬得她一张小脸娇艳欲滴,欺霜赛雪,耳后的那一小块白皙细腻的肌肤被耳坠遮着时隐时现,撩人心弦得紧。 陆铭看着眼前女子明眸皓齿,容色艳丽,竟有一瞬被晃了心神,右手暗自藏进衣袖里握了握拳,他由衷赞道:“这耳坠,倒配得上你。” 沈婉柔闻言便笑了,几分娇羞,几分藏也藏不住的小小自得:“戴在我的身上,效果自然是不一样的。” 闻言,柜台后的掌柜和一旁的陆铭皆是轻笑出声,那掌柜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姑娘这等姿容确是难得一见的,不若试试这根镶红宝石碧玺花簪,这红宝石乃是顶顶好的珍品,这颜色衬得起姑娘。”说着便将那花簪递了过来。 沈婉柔接过,便自己对镜戴了起来,可因今日拂冬给她梳的发髻着实是复杂了些,将花簪反反复复试着戴了几次,竟都没戴好,不是没簪对位置,便是簪得摇摇欲坠。 陆铭在一旁看不过眼,拿过少女手中的花簪,左手轻轻扶住了她的右肩:“别急,我来帮你簪便是。”说着,便开始端详起那如云秀发,思考着该簪进何处才最是得宜。 两人之间不过相距咫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前男子的一呼一吸,他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她面上,这是第二次。他如此认真地注视着她,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一寸寸扫过她的脸颊发间,目光如有实质,每扫过一寸,她的肌肤便像是被点起了一把火,烧得她面上发烫。 他似是极为认真,握住她右肩的左手竟轻柔而有力地托住了她的脸,他离得更加近,近到她的鼻端处便是他秀美的喉结。他在她头顶上方轻轻说了声“别动”,她便看到了那喉结随着他出声而上下滚动。 真想摸一摸。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吓到,在心中大骂自己不敬尊长,忙在脑海里将这可怕的念头驱赶了走。 一愣神的功夫,那花簪便戴好了,他退一步审视了会儿自己簪出的成果,满意地点点头:“甚好。” 沈婉柔还没有照镜子,听了打趣道:“兄长这是在自夸吗?” 陆铭不理她,抬了抬下颚:“你自去看看可还满意?” 当然是满意的。未曾料,这握惯了冰冷刀剑的习武之人,原来也有这样细致的一双手。接下来,她又陆续挑选试戴了些,不论她挑选的时候有多磨蹭,戴着首饰在镜前揽镜自赏多久,陆铭都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让她玩得尽兴,一句出声催促的话都没有。 最后结账时,沈婉柔发了愁。那些个首饰戴在她身上没有不好看的,各个都别具一格,甚是出彩,她一时间犯了难,竟不知该选哪个买回去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