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口气将将舒至一半,便听见那丫头在里间娇滴滴唤他:“兄长,念念忘记拿干净衣裳过来了。” 简直该死。那话中语意直令他方才灌的一整壶茶水尽成无用功。丹田处豁的又燃起了一簇邪火,幽幽地烧着。他闭了闭眼,嗓音低沉暗哑:“在何处?” “衣裳都放在进门处的木架上呢,对了,还有月事带!”她继续不怕死道,“兄长顺便帮念念把月事带也一起拿来罢。” 握紧了右拳,他依言替她将换洗衣裳一并取了来,稳步行至屏风后,也不言声,只将那手中之物朝前递了递。 一只莹白如瓷的纤细手腕便伸了出来,那雪肌玉肤上仍留有晶莹水珠,她一抬手,一颗剔透可爱的水珠便顺着那光洁小臂徐徐滑落,直直蜿蜒进那屏风后看不见的千种风情中。 嗓子一阵发干,他迫使自己掉转开视线,飞速地转身便想重新走回桌前落座。可天不遂人愿,因着他手上捧着的衣服零零散散好几件,她还未接好他便已然抽身退去,遂那姑娘家的亵衣连着他为她所制的月事带便一同掉落在地上。 “啊。”她一声惊呼,忙俯下身去捡。 他本已是转过了身,可乍然听见她的呼叫,下意识地便回过头来探查她安危。这一扭头,即正正好撞见了那令他血脉贲张的一幕。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明闪闪的一片白腻刺伤了他的眼,向来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人眼下也只剩下怔怔发愣,满脑子浆糊,他甚至想到平日里看她吃的那许多,也不见体态丰腴,未曾想竟都是补到那圆润之处了。 他愣神着不知应立时折身避嫌,她一抬首即和他目光装了个正着,被他幽深黑眸中的暗色所吓住,她哆哆嗦嗦出声:“兄……兄长……” 似是终于寻回了三魂七魄,他抿紧了双唇,转身向远处圆桌行去。是同手同脚地的步态。 她来到他身边以前,他约莫真是过着太监般的日子。所见女子不论是淡妆亦或是浓抹皆从未入过他的眼,宫宴上再妖娆妩媚的舞姬冲他示好,他也能做到心中毫无波澜,面上不假辞色。 而对着眼前的这毛都没长齐的的小丫头,他却频频失控,心中竟生出了股强大到令他无法忽视的欲念。 他对她,对他口中的称之为幼妹的人,竟是有欲望的。 这认知如一场巨大的海啸瞬间淹没了他,又如一声震耳欲聋的钟鸣响在耳边,直惊得他脑中嗡鸣,心尖发颤。 发生了此般面红心跳之事,二人接下来一段时间遂皆是默契地彼此无话。一个似是和自己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较上了劲,盯着那玩意儿看了整整一个时辰,一个似是骤然失了声的小鹦鹉,平素叽叽喳喳吵个没完,眼下倒乖顺得紧。 诡异的沉默一直持续至陆铭洗漱完回返房中,直直走向榻旁时。 她这会儿倒是歇了继续招他的心思,眼见着他一点点走近,既不敢出声拒绝,也不敢再不知天高地厚地让他上榻陪她一同安睡。只垂着头乖顺地坐于堆叠锦被间,啧,这模样愈发惹人怜惜了。 视线中的那双玄黑皂靴仅仅行至脚踏前便静止不动,她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他。 “为兄今晚就睡这脚踏上。”他手上端着从圆桌上拿来的小托盘,托盘里是五个玉制小茶杯。 沈婉柔有些不解,房中现下只她与兄长二人,要这样多的茶杯来作甚? 他看出了她的疑惑,淡淡一笑:“念念等下便知晓了,乖,睡罢。”说着,一盏盏熄灭了屋内烛火。 一片昏沉中,他的鼻息就轻轻响在近前,这令她既心安又脸热,抱着被子在榻上辗转反侧,想出声质问他究竟看见了多少,还想认真和他解释她虽心慕于他,却并非那等不知羞的女子。可翻来覆去,始终不知应如何开口。 正踟蹰着,忽闻窗棱被硬物强行戳刺而发出的断裂声,下一瞬嗤嗤的破风之声便接踵而至。夜里黑着,她不辨方位,只来得及提醒一声睡在外侧的男子:“兄长小心!” 只见塌下男子动作敏捷地执起盏玉杯迅猛掷出,弹指间,玉杯即和那讻讻袭来的箭矢当空相撞,杯盏应声而碎,箭矢也被挫了劲道,直直坠落在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