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复杂化。 乐言努力让自己冷静,“我就是不想让你再去跟高师兄吵才走的。你我都是做律师的,应该很清楚他接何维林公司的事务一点儿错处都没有,法人跟自然人是两回事,就算是自然人,再罪大恶极也该由法律来判定他是不是有罪而不是……” “够了,我用不着你来给我上法理课!”池睿火大地打断她,“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大不了咱们今后不沾公司业务这一块儿,专做民事纠纷,虽然辛苦点儿,但至少咱们用不着分开。” 乐言心里的苦涩仿佛都泛到嘴里来了:“池睿,你明知道所里容不下咱们这样的在一起工作,迟早是要分开的,我走是最优选择,你何必较劲呢?” 池睿回过点味儿来:“是不是高寂云跟你说了什么,你离职是被迫的?” 她摇头,不想再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没有,谁都没跟强迫我什么,辞职是我自己的选择。就像之前你提出辞职,不也是你自己的决定吗?” 池睿了解她,她越是这样矢口否认,越是证明猜测他的猜测没错。他当即就要下车:“我去找老高!” “你别去!”乐言也急,一把拉住他,“麻烦你成熟一点好不好?冲动的时候也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你知不知道你上回要辞职给了我多大的压力?每个人都觉得你年轻有为,是我耽误了你,我承受不起!” “那难道应该像你这样吗?其他人说什么你都无条件服从,你是软骨头吗?”他脑子发热,完全是法庭上针锋相对那一套,什么狠说什么,“你争取过什么……你为我们的感情争取过什么?你以为只有你有压力吗,我跟一个比我年纪大、结过婚又带着孩子的女人恋爱,我的压力比你大一百倍!” “是啊,我就是软骨头……”乐言的眼泪下来了,啪嗒落在胸前的纸箱上,“我什么都没有,带着孩子,举目无亲地在这城市里活着,求个生存而已,都这么难……只能不停地妥协,再妥协。你说的对,是我配不上你,我们本来也不是一路人,所以就到这里吧,过去所有的事儿……谢谢你。” 这是要分手的意思吗? “乐言……”池睿也有点慌了,一看见她流泪他心里就跟猫抓火燎似的难受,可现在这样又说不出软话来。 乐言抱着东西下车,他本该下车去追,心一硬,只探出半个身子喊:“要分手是吧?分手就分手,你可别后悔!” 乐言已经哭成了泪人,一手捂着口鼻不让呜咽声泄露,却没有再回头。 … 夜阑良辰,深重的夜色挡不住城市中狂欢的人潮,酒吧夜店里的红男绿女一支舞接一支舞,一杯酒接一杯酒,乐言跟他们一样,都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幻。 酒精是个好东西,可以麻痹自己,暂时忘掉一些不开心的事。 她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遇上程雯雯,如今她们跟何薰田卫一起,也有惯常去的酒吧,梁沉的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有种无形的保护可以避免她们受伤害。 可她今天特地挑了一家完全陌生的酒吧,确保不会遇上任何人,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伏在吧台边,也不喝太烈的酒,一杯白兰地喝到一半有些醺然,感觉到身旁的位置上来了新客。 她不用看也认得出是谁,声音在玻璃杯口瓮瓮的:“你也来这儿喝酒?” 穆皖南看着她,“不是,我来找你。” 她半开玩笑道:“你一定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要不就是在我身上装了雷达。不然怎么不管到哪里,都能被你找到?” 以前还跟她玩夫妻间手机定位那一套,如今换了手机,那些乱七八糟的软件她早就清理干净了。 穆皖南没说话,只是抬手拉下她的手腕,夺过酒杯放桌上。 她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又干什么?我已经能躲多远躲多远了,你咋么就是不肯放过我?隔山跨海地来管我喝酒,你不嫌累么?” 穆皖南道:“你不能喝酒,你自个儿不知道吗?” 她那点儿浅薄的酒量沾一点儿就醉,又是个过敏体质,有的酒喝下去全身长红疹。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