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冉心中剧痛,分别给任歌和鸟妈喂下合适的丹药,又以相当温和的灵力,小心地助任歌将丹药化开。孰料,药液入腹竟是泥牛入海,激不起哪怕一片浪花。 任冉心中愈发沉重,又试探地输入些许灵力,试图帮助任歌修复那些崩毁的血肉,可这些试探如同先前的丹药一般,无声无息地被那片混乱给吞没了。 这绝不是筑基期应有的伤势,任冉推测这是与那柄断剑强行融合造成的。 一柄能破碎虚空的剑,想也知道,不是仙品,至少也是九品十品,就算已经断裂损毁,又岂是任歌仅仅才达到四阶的炼体之身可容纳的。 之后的破碎虚空则更添了一层伤害。 从筑基到洞虚,其间的差距任冉想都不敢想,可任歌硬是跨越了这个距离,将他们带出了那个即将崩毁的万剑冢。 既是任歌能跨越那个绝不可能的距离,把他们带到了安全之地,她为什么不能突破筑基的限制,将任歌的伤体治愈? 任冉咬唇,心中信心陡升。 但任冉并没有因此就轻举妄动,她呼唤虫祖,问它可有主意。 虫祖素能创造奇迹,她期盼着它能再创造一次。 虫祖早偷偷摸摸从任冉的手指上爬下来了,此刻正躲在鸟妈的一片羽毛后头,听到任冉问它,它忙探出头来,爱莫能助地朝她摇了摇。 它虽活得够久,见识也多,可事实上它除了特别能吃之外,真的没多大用处。 对于这一点,虫祖往日并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却深感惭愧。 任冉心中失望不已,但立刻她又振作了起来,窥向任歌的识海。 从任歌连日的表现来看,当日剑魂之皇主动与他融合之后,他并没有抹除它的神智,那么它此刻最有可能居住的地方就是任歌的识海。 它又是当日莬秘法所强行炼制的,并意外开启了灵智,就算本身品阶有限,却实实在在融合了万剑冢中几乎所有游荡的剑魂阴煞的记忆,这些记忆中也许并没有多么高深精炼的地方,其广博仍留给了她不少期待的余地。 凤凰真眼之下,任歌的识海一览无余,其正中是把月色的光剑,光剑的外围是一圈细碎的剑意,如同一条护城河一般,围绕在剑的周围。其它地方是无边的黑暗,如同夜空,暗合了任歌纯阴剑体中的阴字。 此刻,识海中一片平静,光剑自岿然静立,剑意河流也静静流转,一切都没有因为如此沉重的伤势而有所波动,任冉心下稍解,而后才看向光剑与剑意河流之间的那个暗影。 暗影是剑魂之皇无疑,他因并无实质,略显模糊透明,细细辨去,应为一玄衣老者。他盘腿叠坐,闭目不语,周身浅淡地散发着一些黑色的雾气,似在入定。 任冉细析那黑雾,赫然发现,护住任歌心脉的黑雾与之同出一源,想来正是剑魂之皇护住了任歌的心脉。 任冉心中感激,虽说他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存,毕竟他寄居在任歌的识海之中,任歌一旦有个万一,他也要跟着湮灭,但他实实在在就是帮了任歌,这一点毋庸置疑。 算起来,连他们一同都要感谢他,若不是最后关头,他告诉了任歌那个办法,他们全都要葬身无地。 “前辈。” 任冉凭借金线,恭恭敬敬地传过去一丝意念。 剑魂之皇睁开双眼,刹那沧桑尽显,他淡淡道:“是为这小子的伤势来的吧?” “还请前辈指点。” 任冉恳切道。 剑魂之皇略微沉吟:“办法不是没有,只是远水难解近渴,以此地的环境和他如此沉重的伤势,未必撑得到那一刻。” “此地的环境?” 任冉不解。 “此地乃上林剑宗的遗迹,万剑冢应算是上林剑宗的剑冢。” 剑魂之皇淡淡道:“昔日,上林剑宗傲绝天下,宗主更是天纵奇才。一日,他突发奇想,欲汇天下万剑剑诀与一体,打造一部绝世剑法,因此广派剑函,邀请一众同道共商此事。却不料,会始之日,却是灭门之时。与会的千家剑派,众口一词,指责上林剑宗乃狼子野心,联手欲将上林剑宗抹去。上林剑宗上下拼死一战,终究寡不敌众,在最后时刻,上林剑宗宗主以自身真元强行开辟了一个中转空间,引万千毁于这一战的断剑进入其中,又以自己战毁的本命剑镇压,造就了万剑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任冉心中唏嘘,却是默然点头,不发一语。 这毕竟是剑魂之皇的一面之词,个中详情究竟如何,她并不知晓,所以不能妄下断语。 剑魂之皇又道:“那一战,惊动天地,移山填海,与战者十不存一,上林剑宗生生为纵横的剑气所摧毁,昔日灵山,化作荒漠,似仙佳境,变作鬼地,便是我们此刻所在的地方。”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