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非垂眸,看似风平浪静地低低问姜时念:“商总还在那,你想让他以为,他对你还有机会吗?” 姜时念迟疑,指节蜷起。 她迟疑的不是商瑞本身,是要不要昧良心地利用沈延非,让商瑞彻底认清事实。 但她不知道,每一秒的沉默和犹豫,都在拿看不见的钝刀,一刀一刀划着沈延非深藏的心。 听到商瑞马上要挣开许然的声音,姜时念闭上眼,不要良心了,她鼓起最大勇气,环住了沈延非的背,小心地隔开一丝距离,把额头虚虚抵在他肩上,说:“我们回家吧。” 她的主动,让亲眼所见的商瑞彻底凝固。 沈延非却不动,慢声问:“跟谁回家?” 姜时念手心滚烫,密密的汗沁出,想起他那会儿说过爱听哪个,咽了咽,嗓子紧涩地轻语:“……三哥,回家。” 沈延非终于答应,姜时念正要从他身上起来,脚下踩到雪,又是一滑,随即她就感觉到他略低下身,接着她膝弯发紧,被他横臂勾住。 他从原地把她抱了起来。 姜时念所有到了嘴边的声音都慌张咽下去,血液汇集到脸上,从额角往下迅速涨开。 她下意识攥住沈延非肩膀的衣料,唯恐被谁发现,随即确定大雪天里这个楼角确实没人注意到,而且许然已经把车开到了最近的路边,几步就能过去。 姜时念给自己念了无数遍的镇定,等总算回到车里,她揉了揉耳根,飞快往里让,给沈延非空出位置。 沈延非坐下后,车门“砰”的关上,但许然上车还没来得及启动,商瑞就疯魔般追上来,拍在车窗上。 车里气氛冻结,像是一触即发。 沈延非拾起座椅边的一个文件袋,不紧不慢拆开,抽出其中一张装帧质感精美的请柬,徐徐降下车窗。 真的四目相对,商瑞反而喉咙堵住般说不出话,眼角瘀着的血色渗人。 他弯着背,透过打开的窗口紧盯姜时念。 沈延非则一身端方地把那张请柬,塞进了商瑞西装胸前的口袋中,淡淡哂笑:“商总,下个月20号,欢迎你参加我和我妻子的婚礼。” 随后车窗升起,迈巴赫不再停留,从商瑞面前有意减缓车速,平稳驶过。 车轮卷起雪雾,商瑞往后错开,口袋里的请柬随着他一晃,悠悠掉出来,摊开了落在干净雪里。 请柬内页,清楚写着名字。 夫是沈延非。 而妻的位置,特意被加了笔墨,是沈延非的亲笔。 ——“爱妻:姜时念。” 回到望月湾的时候,天色早已经黑透,阿姨提前得知沈总回来,做了一桌菜,姜时念一路都没有说话,陪着沈延非进餐厅。 他脱了外衣,只穿着衬衫,袖扣取了,向上随意翻折,露出筋络舒展的修长小臂,腕骨微微突出,显得凌厉。 姜时念暗暗叹气,她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让前男友的麻烦波及到了沈总,害他面对这种糟心事,想起那会儿许然说的,他饭都没吃,就更过意不去了。 姜时念见沈延非面前的碗就没动过,那么一点主食都快凉了,她抿抿嘴角,把他碗端过来,每种她看起来可口的菜都往里添一点,不熟练地哄:“你……你别看文件了,先吃。” 沈延非看了看她,唇线牵出少许弧度:“想哄我?” 姜时念手指一紧。 ……有这么明显吗! 沈延非放下平板电脑,接过她手里的碗,扫了眼她加的菜色,淡然加码:“还是说,认为替我添了菜,就可以交换你口中所说的麻烦了?” 姜时念恨不得埋头下去,沈老板思路清晰,果然不是好相与的。 之前她在车边就提过,他帮她解决台里的事已经是麻烦了,现在再加商瑞,她怎么能视而不见。 何况这些事,包括交换,都是当初她主动讲的,根本就不是人家沈老板的意思。 到如今,她怎么有理由打退堂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