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松动的石砖里拿出一个布包,然后颤抖着手,将布包打开。 里面几颗碎银子,加起来也不到三四两的样子,还有一把铜板,这些银钱,连单峻河之前挣得零头都不到。 “大河,我是有苦衷的,你知道我爹娘身体不好,他们得吃药,还有我大哥二哥和小弟,他们孩子多,一个个饿的都和芦苇杆子似得,我这个当姑姑的,怎么忍心,只能,只能给点……” 王春花一下子跪到了地上,抱住单峻河的大腿:“我没给太多,可这一次两次的,加起来,就多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打我,你打我吧,可是看在梅娘兰娘还有福才的份上,你别不要我。” 王家的日子是真的苦啊,尤其是王家的女儿,吃的最少,干的最多,还没出嫁的时候,王春花都不知道穿新衣服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吃饱饭是什么样的感觉,这一切,都是她嫁到单家来才明白的。 爹娘说的对,单家就是一个福窝,可她这个王家唯一进福窝的姑娘,难道就不该回报娘家,让娘家人都过上好日子吗。 单家有房有地,可她娘家什么都没有,王春花甚至想着,单峻河要是能够出息些,像老大和老三一样能从老两口那里要到钱,现在也不至于为了那几十两银子来质问她了。 但是这样的话肯定不能当着现在盛怒的单峻河说的,王春花第一反应就是跪下来,在家里的时候,她娘犯了什么错,跪下来求饶让她爹打一顿就好了,只要男人肯打,那就出气了,日后也没脸再揪着这件事指责她了。 “老二,你们两口子拌嘴了?” 房间外,蒋婆子隔得远远地问了一声。 “没呢娘,刚刚就是孩子吵,我训他呢。” 看着炕上睡熟的三个孩子,单峻河狠狠搓了把脸,在王春花忐忑的神色下,冷静地回答道。 “别训了,早点睡,明天还要起早呢。” 也不知道蒋婆子信没信,反正话是这么说的。 “诶,娘。” 单峻河喊了一声,然后一脚将抱着他的王春花踢开,拿起为数不多的银钱。 “以后这个家你也别管了,我自己挣得钱,自己藏。” 单峻河拖鞋上炕,将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放到炕床的另一边,用孩子划出了分割线。 “大河。”王春花面露哀色,这村子里,哪户人家不是女人管钱的。 “别不要脸了,我怕这钱再让你管着,将来我们闺女出嫁的时候,一个铜板的嫁妆都摸不着,我可不想将来闺女埋怨,问我她们的嫁妆呢,我只能告诉她们,你们的嫁妆,被你那没脑子的妈,送去养你姥爷全家了。” 单峻河盖上被子一趟,闭上眼睛,为了孩子,他没法休了这蠢婆娘,可至少这段时间,他得冷冷对方了,得让王春花看明白,她自个儿现在的处境。 “大河。” 王春花期期艾艾,面露委屈,可是看着丈夫冷漠的表情,也怕到时候将公婆引过来,只能憋屈地熄灯上炕。 没嫁妆怎么了,村里又有几个姑娘有嫁妆了,老三媳妇那纯属她爹娘脑子有坑,一个赔钱货要什么嫁妆。 王春花咬了咬唇,不过爆出了这样的事,短时间内她确实只能夹起尾巴做人了,不然要是让家里那个老虔婆知道,恐怕逼都得逼着大河休了她,被休弃的女人,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这一夜,一家欢喜一家愁。 至于还有另一家,吕秀菊正抱着自己的小腹琢磨着,这大半年还没怀上她姑娘,是不是下次等她男人过来,得再加把劲了。 “福宝,二伯娘心里真是苦啊。” 一连三天,除了在公婆孩子面前,单峻河都没有主动开口和她说过话了,而且家里那银钱,也不知被对方藏到了哪里去,王春花偷偷摸摸翻遍了整间房间,都没找着。 她真的觉得自己的日子就跟被苦汁泡着一样,尤其是看着每天只要喂猪喂鸡的大嫂,和绣绣花,带带孩子的三弟妹,更是觉得自己太凄凉。 可是这个家里,哪一个都和她不亲,小儿子正是顽皮藏不住话的年纪,两个大点的闺女明显更亲那老虔婆,唯一王春花想到能倾诉的,也就福宝这个不怎么会说话的孩子了。 又来了! 单福宝忍住自己内心的洪荒之力,强忍着没翻一个大白眼给她,心里琢磨着,现在装睡还来不来得及。 也不知道这二伯娘到底是什么毛病,从她有记忆起就喜欢趁没人的时候跟她说自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