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妈不准”,就是说“我爸不准”,只有她每次顺顺利利地都能出去,随口打一声招呼就能出门。但是爸爸会跟她约定什么时候做功课,教她有信用才能有下一回,出门前替她检查好随身物品,叮嘱她注意安全,别丢东西。 这些琐碎的,人人皆有的回忆,直到她十二岁这一年就戛然而止了。 从此她看到微博上那些数万转发的“父亲在女儿婚礼上的致辞”视频,都不敢点开。 因为她知道,这是这辈子没有办法填补的遗憾。她的面前永远少一堵替她遮风挡雨的墙,她只有很短暂的资格伤心沉沦,此后只能学着乐观不在乎,即使再战战兢兢也没有人可以询问依靠,只能自己装作胸有成竹。 谢母慢慢地挥了挥手:“你走吧,我累了,要睡会儿。” 谢芷默出去的时候,正撞上回来的舅妈。舅妈看着她捂着脸,眼眶通红,揽了揽她肩膀:“小默怎么了,你妈骂你了?” 谢芷默摇摇头:“没事。这两天麻烦您了,我身体好了,明天就来替您。” 她匆匆忙忙地走出医院,好一会儿才平复了胸口的起伏。 打开手机又是聂子臣的短信,简单的一句:“去哪了?” 谢芷默没耐心一个一个方块字地按,直接电话拨了过去,迫不及待想听到他的声音:“你在哪里?” 她的声音强自平静,却带着浓浓的鼻音。聂子臣含着笑音的声音沉了些,柔声说:“在家。等你回来。” 谢芷默想着措辞慢慢说:“我在医院,刚看完我妈……” 短短的一句话。他知道她见到她妈之后,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立刻道:“要我来找你吗?” ☆、第四十章 谢芷默拒绝了他的提议,直接打的飞奔回来。 连聂子臣都没有料到她回来得这么快,开门的瞬间被她扑了个措手不及。谢芷默呼吸急促得厉害,抱着他就不说话了,像只好不容易回到树穴的兔子。 她突然这么热情,让人猝不及防。聂子臣在她耳边揶揄:“想我了?” “嗯。” 她闷闷地应答,这么乖巧,他立刻就能察觉到,她有心事。 没等他问,谢芷默先说:“你之前说要去秦家,是在周几?” “周日,怎么了?” “周六我要去扫墓。我爸的忌日。”铭记在心的日子,之前那么多动乱,竟然等到日子临近了才想起,她自己都觉得罪过。 聂子臣忽而明白了她今天的异样,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在她额上亲了一口:“我陪你去。岳丈大人这一关,总要过的。” 谢芷默破涕为笑:“我觉得他不会喜欢你的,他从小不让我跟流里流气的小男生玩。” 聂子臣眉峰微挑:“什么形容词?” “流里流气啊,说的就是你这种……流氓。” 似乎为了证明她的话,聂子臣的手不规矩了起来,绕过她腋下轻挠她腰上的痒肉:“这样的?”谢芷默笑哈着气挣扎,两个人闹了一会儿,谢芷默突然正经了起来,转身看着他,心跳得飞快:“怎么办,我居然觉得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 谢芷默,难以描述。 那种莫名的紧张。亡故的亲人,再也没有参与她后来的人生。可是她却想知道,如果爸爸陪她成长到如今,会满意现在的自己吗,会喜欢她爱着的人吗? ※※※ 墓园在城郊,春日已深,阳光正暖,可落在墓园大片的松树针叶间,却显得静谧。 谢芷默把鲜花放在墓前,轻轻地说着话:“爸,我来看你了。妈妈身体不好,所以没有来,这两天已经在好转了,你不用担心……” 她的侧影温和娴静,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良久,她才起身,看着一直沉默的聂子臣,问:“你不用说点什么吗?” 聂子臣之前没打扰她,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