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进嘴里的那一刻,颜溪没察觉到那点蛋腥味,满嘴里只感觉到了一个字——甜。 要说不动容那肯定是假的,土鸡蛋和红糖对于这个时候的农村人来说算是贵重东西了,很多人家根本都不舍得吃,但是现在林阿婆却把这两样好东西送进了她一个外人的嘴里。 这么重的心意,颜溪无比感激。 “谢谢阿婆。” 其实在今天之前,原主与林阿婆的关系并没有多亲近,虽然她已经在林阿婆家里住了快有一个月,但因为原主是个闷葫芦,性子沉闷,寡言少语,平时很少主动去跟人说话,走到哪儿都是低头着,存在感很弱。而且原主还有些怯弱胆小,因为林阿婆看起来有点凶不怎么好相处,原主便有些怕她,怕她便会躲着她,所以原主跟林阿婆住在一起这么久还真没怎么好好相处过。 不过林阿婆要真是那种不好相与的人,昨天夜里也就根本不会管她的死活了。 颜溪暗自感慨。 喝完米汤的她此刻只觉得元气满满,浑身上下都是用不完劲儿。 “阿婆,我要上工了。” 上工,就是去干活的意思。 下乡的知青们平常生活的所有花销都是自己支付,所以大家只能靠自己的劳动挣工分。他们都是从城里来的,之前基本上没干过什么农活,大部分知青刚来的时候都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环境,他们干不好活,挣的工分自然就少。以10分为工分最高标准,男性知青们每天能挣到八到九分就算是很不错的了,女知青们自然就挣的就更少。这差劲一些的人凭每天所挣的工分分配得来的粮食都还不够养活自己呢,而原主之前发着高烧还硬撑着去田里干活就是因为她平时挣的工分不够多。 这也是知青们落魄到吃稀饭吃米糠吃野菜的主要原因了。 颜溪想到她衣服兜里的那一块三毛八分钱就很忧伤。 这点钱搁在现代,恐怕也就只能买个肉包子或者买根油条了吧。 可是现在这些钱却是她的全部存款。颜溪以前可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变得这么穷。 去上工之前,生产队所有人得先到指定地点集合,先听大队长汇报大家前一天的劳动情况,然后再跟着他们喊一喊口号,自我激励一番。因为每个人干的活不一样,生产队负责人会提前安排分工好,最后根据各自的安排,领了农具再去干活。 颜溪今天被分配到去秧田干活,她与果果和蒋媛几个女知青刚好都分到了同一组。去的时候还有记工员跟着。 记工员就是负责记下当天男女劳动力的工分值的人员,同时也负责监督大家干活,防止有的人干活不用心趁机偷懒。 秧田并不是干田,里面有很深的水,颜溪学着其他人打着赤脚把裤脚挽到了膝盖上,再看着最先下田的人,发现水已经淹没了小腿肚,甚至每往前走一步,脚就会深陷到泥里去,需要用点力才能拔/出来。 颜溪其实是个强迫症患者,而且还有点洁癖,虽然已经做好了以后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心理准备,可真的轮到她下田的时候,她内心里还是狠狠的挣扎了一下。 上辈子颜溪家境很好,从小到大都没有干过什么粗活重活,虽然也曾去过农村,可对于农村的很多东西她都不懂,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说的大概就是她这样子的。在其他方面,她或许在行,可论起干活…… 她就真的不行了! 张果果已经适应了一段时间,比起颜溪要稍微好一点,不过她今天运气不佳,刚下田没多久她的腿就被蚂蝗吸了血,吓得在秧田里啊啊啊直叫。 被蚂蝗咬到的地方出奇的痒,张果果总是忍不住用手去抓,颜溪怕她的伤口会感染,便制止道:“不要再用手去挠,等到中午回去以后,你用盐水涂抹一下伤口,免得感染。” “噢。”张果果很听话的点头。 中间大家得了机会歇息了一会儿,颜溪坐在田埂上累得不想动。张果果挨着她坐在旁边,恰好这时她的肚子唱起了歌,咕噜咕噜了好几声。 这是肚子饿了呢。 张果果抱着肚子,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一下下。 “颜溪你肚子会饿吗?” “我还好。”她今天在林阿婆家多喝了一碗米汤,现在倒是还没有感觉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