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今日他带着法喀大摇大摆的来,也有几分其中的缘故。 康熙走之后,敏若静坐许久,也猜出他的用意,容慈彼时在旁边随口道:“汗阿玛今儿怎么来得这样突然?早知道一早起就不上山去了。” 敏若转头看她,问:“你觉着这其中都有什么缘故?” 她抬手来给自己与容慈添茶,笑道:“答出几点来,答得若不错,可以许你明日少做一样功课。” 容慈如今学的科目多了,每日的功课更多,少做一样是很有诱惑力的一种奖励。 容慈立刻正色不少,静坐揣摩猜测着康熙今日来的缘故,想了半天道:“汗阿玛来,不能是因为想您了吗?” 敏若被她问得一怔,回过味来就笑了,摇头道:“那你可低估你汗阿玛了,为帝王者,哪有单为情感左右的,何况我于你皇父又算什么?若是两位先后在时,你或可有此一猜。” 容慈未成想她会这样说,不由微怔,低声哑然道:“可汗阿玛于您确实甚是看重。” “你这孩子,可长了个清秀小脑瓜。”她其实是想说单纯来的,到嘴边给咽下去了,半晌挤出个不伦不类的形容词,摇头笑道:“或许是吧,可有些事情你是必须得多想的,人心浮沉利益之争,皇上的恩宠并非只是简单的宠爱那么简单。” 敏若道:“便如我一入宫便是贵妃位,可你看许多你皇父喜欢的、如今也在高位的嫔妃,当年却都是从无品的庶妃一点点上来的。你道是个什么缘故呢?” 容慈望着她温柔含笑的眼眸,心神也放松许多,仔细想着,轻声道:“是因为您有牛痘之功,又是皇额娘的同胞妹妹,出身尊贵不凡。” “跟皇家前头,有什么尊贵不凡的出身。无非是得力与否的臣子罢了。”敏若似乎只是随口提及一句,又笑对容慈道:“你说的在理几分,那你从此细细想今日事。你皇父驾临,于我而言确是恩遇,你说这份恩遇,又代表着什么呢?” “代表着皇父对您的看重……我明白了。”容慈垂着头,有几分失落,道:“我错了毓娘娘,枉费这些日子读的书,竟然还猜想得那么简单。” 敏若看着她,轻轻摇头,“你想的不是简单,是你心里,没将自己跳出你的身份去。在庄子上,你可以不必喊我‘毓娘娘’,也不必喊我‘妃母’,你可以只喊我老师,或者喊我敏姨,跳出你我这一轮庶母与公主的身份,更方便你看许多事。” 她轻点点容慈的额头,意味深长地道:“别把自己当做那座城里的人,跳出城外看,许多人、许多事,都不仅仅是你作为公主、帝女时所看得那样简单的。” 容慈听得似懂非懂,茫然中又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只是灵光一瞬极过,没给她把握住的机会。 敏若见她如此,轻笑道:“好了,你还小呢,不必逼着自己处处都要想清楚,留给往后的岁月一些难关,也给你自己留些余地。” 紫禁城、或者是这偌大京师里的利益之争,若是小小年纪就看得明白了,恐怕容慈往后会被心思累得长不高。 随着年龄长大,在心智成熟的过程中逐渐理解许多事才是最优选择,敏若也不会填鸭似的一口气把许多事情内容都灌给容慈。 且叫她慢慢悟吧,她尚年轻,还有许多年月可以用来慢慢来参悟这些事情,把自己化为局中人,再步步成为执棋者。 然而康熙大概是真不甘心就叫她带着容慈这样在庄子上浪了,次日一早,就有人来传讯说二公主与三公主晚间到,敏若属实吃了一惊。 容慈听了倒是颇为期待地,知道敏若庄子上屋室不多,还特地与敏若道:“不妨叫妹妹们与我同住,左右我那屋室宽敞。” 敏若道:“你自个安排吧,她们过来她们额娘未必放心得下,不能容她们在外头住多久,一两夜就是极限了。你若是想要亲密些,就同在你屋里住着。若觉着不自在,我使人将那头的厢房也收拾出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