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是没看过他们两个争风吃醋互相使小手段的时候,脸上端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没被儿子闺女吃醋抢过的男人怎会知道她的美妙经历。 看在马上要算计这位大哥办事的份上,敏若决定对他好点,就不要戳穿这个残酷的现实了。 因行程规划紧密的缘故,圣驾从粤地一路疾驰直奔京城,中途再未有过停留。 此次巡幸塞外照例奉太后同行,一行人在京中换乘马车,然后直奔热河而去。 时下正是京中最炎热的时节,但一路从南北上,回到京师时敏若竟都觉着京师的天气比往年都友好多了——这显然是一种错觉,但也可以由此想象出前面几个月对敏若来说有多难熬。 若不是还有静彤在前面钓着,在围场诸事皆已安排妥当的前提下,敏若是真不想再走一遭。 是她永寿宫的小菜不香还是庄子上的床不够软?高床锦褥冰玉席,夏天就应该在榻上度过而不是在马车上! 关于舒窈的所有安排她都已做得尽善尽美,她这边的人事已尽,能走到哪一步,就只能看舒窈究竟有多少天分,又能付出多少努力。 敏若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谋算,成功过,也失败过。既然她所能做之事都已做到了,接下来就看舒窈的。 成也好,败也罢,成是舒窈的结果,败是舒窈的遗憾,她半只脚在局中,又不完全是局中人。 她不信天命,也不想祈求天神垂怜,只盼舒窈真能抓住这次的机会,然后举身扶摇而上。 去塞外的路上,蓁蓁拉着她和舒窈、雅南打牌。 雅南算牌很厉害,摸两圈牌下来眼睛一搭就知道每个人手里都有什么,从小在牌桌边坐着、水平却随了敏若的蓁蓁被打击得太重,对和雅南打牌这件事已经快生出阴影了。 但无奈途中少人,也只能将就了。 舒窈便显得光棍很多,雅南本人赌欲不重,和她们打牌多少会让着她们些,她再撒泼打滚撒撒娇,好歹能在雅南手下赢两把。 敏若最平静,即使牌技十年如一日的烂也不影响她甩牌甩得豪迈而自信。 打了两圈下来,蓁蓁叹道:“幸亏还有娘娘陪我。” “娘娘只是懒得算罢了。”雅南平静地瞥了一眼敏若的牌,敏若淡定一笑——休闲娱乐活动,她又不是雅南那种脑子时时刻刻都在转的卷王,一条咸鱼算什么牌? 打牌嘛,快乐就好。 雅南素来克己复礼,为人静默寡言,出口绝无一句虚词。她说的话,蓁蓁是不信也得信,一下深受打击,想想又有些庆幸,道:“好在娘娘懒得算。” 不然她可两个共沉沦的人都没有了。 敏若懒懒一掀眼皮,随口道:“你前儿送来那篇治水相关的文章我看了,我虽并不精于此道,却也看得出写得真不错,做一本疏略都足够了。” 不过若是拿不到台面上来,就总归只是纸上谈兵。而且……她觉着若要施行那些治水的方法,总是还缺了一点火候,譬如,水泥。 蓁蓁听她夸奖,顿时眉开眼笑,道:“都说靳文襄公后人于河道治理无大才,不及其父祖,可他们又怎知靳家后人中,有一位从未显面于外的大才之人呢?” “靳辅后人?”敏若抬眼看她,蓁蓁点点头,敏若就知道必是她书院中的人。 不然蓁蓁也不会如此得意骄傲。 指尖轻轻点了点小炕桌,敏若思忖一会,道:“心性如何?” “稳而坚。”蓁蓁笑答道:“她跟着洁芳多些,性子沉稳实干,能得洁芳的喜欢赏识,您就知道她是什么性子了。” 敏若点点头,可惜她本人怠学理化,经过这么多年也早就都忘得差不多了,对水泥的配方以及制作方法只有一点隐约的印象,想了好半天,还是决定把这些事情都交给专业人士。 比如瑞初捡回来的那些如今还留在京郊庄子上的那一部分人,和她这些年陆续招揽到的工匠。 蓁蓁又半带夸耀地道:“那丫头性子是真沉稳,半点不见少年人的急躁,这几年洁芳一心扑在试种稻种上,她也能耐得下心,得了空就过去忙着忙活,我看洁芳和她是真投契。” 敏若若有所思,雅南已平静地推开牌,“我胡了。” “啊!”蓁蓁一声哀嚎,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牌——惨不忍睹。 “老天不公啊。”蓁蓁摇头晃脑地长叹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