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孩子们身上一个个划过,转身上了马车。 回京的路上,舒窈满脑子都是到火器制造工坊中去看个究竟,在马车上只觉度日如年。 见舒窈如此急切激动的模样,敏若泼了一碗凉水上去:“你如今莫不如静下心来好生做做准备——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的时间不多。若在那有限的日子里不能做出点什么来,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也会从你手中划过去的。” 她话音落下,这段话却在舒窈脑海里回荡着。舒窈终于冷静下来,沉下心点了点头,“娘娘您放心。” 她坚定地道:“我会尽全力做出点成绩,让皇父看到的。” 这个条件何其严苛。 但在如今,却已经是敏若能为舒窈争取到的最宽松的结果了。 有许多女子,甚至连那些织造工坊的门都摸不到。 沉吟片刻,敏若抬手摸了摸舒窈的头,道:“去做吧。心胸豁达,待得失以坦然,你可能做到?” 舒窈笑了下,眉眼煞是明媚,“论豁达坦然,娘娘您还不放心我吗?” 最不放心你。 或者说这群孩子里,没一个是敏若能够放心的。 便看起来最清冷无欲求的瑞初和洁芳,又何尝不是各个执着不拔,撞南山不悔? “往前走吧,天下之大却路程崎岖,但娘娘相信,你能靠自己走出一条坦途。” 因奉太后而行,行进速度被放得十分缓慢,走时围场的天只是有些寒凉,回到京中时,已经是一地的落叶黄花。 永寿宫的花都开尽了,染青小心地将所有茉莉都搬进了偏殿中。敏若回宫,花房小心地拣了好品相的名品菊花送到永寿宫来,一盆盆列在殿前,真开出一片清寒芬芳来。 树上的石榴果子各个红彤彤的,顶部的一些被冬葵带人扎上了纸袋以防霜雪——效果聊胜于无。 敏若回宫后摘下了大半自食并送人,顶部的那些仍高高长在树梢,大约能挺过半冬。 今年桂花谢得晚,敏若回宫时也瞧见了。 云茵手巧,敏若回来前,便撷了不少桂花腌渍,糖腌的、蜜浸的,乌希哈走前便拉着她细细嘱咐过,如今见到成品,见样样都做得极好,连连赞云茵,又对兰杜道:“兰杜姐姐收的好徒弟,事情做得细致又漂亮。” 听乌希哈如此夸赞,敏若又笑眯眯瞧着,云茵不禁有些脸红。 “是做得不错。”兰杜点头赞许,云茵惊喜极了,正说着话,冬葵进来传道:“娘娘,温宪公主来请安了。” 温宪公主便是蓁蓁。 敏若扬了扬眉:“叫她进来吧。来得可真快。” 兰杜心中知道必是有正经事的,便三言两语吩咐了差事,将正殿里的宫人都支出去了,然后又亲自沏茶,又给敏若升了个小手炉暖手。 “这个季节,京里也寒凉,您先暖着。等会可要留五公主用晚膳?” 敏若道:“待会安儿和洁芳八成要过来,晚膳要预备得丰盛。新得的羊肉制锅子正好,吃暖锅吧,汤底用些温补气血的药材,安儿和洁芳忙了一年,该给他们补补了。至于蓁蓁……我若留下蓁蓁,乌雅妃不知该怎么抱怨呢,随蓁蓁吧。” 她自然不在意乌雅妃是怎么想的,但也懒得问蓁蓁。 这几年朝堂局势变幻不明,康熙对乌雅妃的态度也喜怒不明,但敏若看得出他心里并非就此厌弃了乌雅妃——好待同床共枕多年,立得住、没立住的,共生育了五个子。 哪怕是一本书,在案头放了几十年都会生出几分在意来,何况是个人呢? 康熙对给出感情一时再吝啬,待后宫再无情,好歹是有些情分的。 但他又高高在上太多年,所以给出的也只是居高临下施舍出的几分怜惜。 乌雅妃不在意康熙究竟爱不爱她,有那两分怜惜,就足够她运作了。 离她最后一次触怒康熙已时隔三年,再怎么恼,那份恼意也被时光淡去了不少。 本来乌雅妃去岁就坐不住了,只是去岁先是朝中不安稳,然后是康熙出巡,今年又连着在外折腾了一年,才没给乌雅妃动作的机会。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