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 他没有说下去。 夫人善意地帮他补充了他一时间找不到的那个词, “情人?” 她说的没错。 莱茵夫人摊了摊手,无辜而困惑的样子, “我们这可不少别人的情人。” 她的身后是男男女女的嬉笑声。 兰泽尔握紧了拳头。 “您还年轻,又有作为,”她真是通情达理极了,却没有减少将军敌意, “所以你不知道,有的人很甜美,你运气很好,但那不是你的。” 夫人低下了头,有一些怜悯,和冷酷, “年轻人。”她挥了挥手,卫兵从兰泽尔的身边散开,她便这样一个人,却好像带了千军万马的压迫感。 莱茵夫人灰色的眼眸里有轻蔑和警告, “这不是你能独占的人。” 希雅被送回庄园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日光微沉,风便陡然喧嚣起来,不出意外,这又是个雨夜。 兰泽尔将她放进柔软的被衾里,她便蜷起来,没有安全感似的,将军摸了摸她的金发,还带着酒气。 他坐在床边望了她一会,然后缓慢地,将头埋进自己的手心里。 将军一点点抓紧自己的头发,好像这样可以分散一点他压抑的焦躁,好像这样就可以抓住点什么。 兰泽尔和莱茵夫人对峙的时候,后面有几个看热闹的贵妇人,每个人都被叁叁两两的俊美少年拥簇着,那是将军没有见过的场景。 他想不出来希雅在他们之中的样子。 她应该是傲慢的,凡夫俗子的一点靠近都是僭越,兰泽尔曾经觉得这种傲慢证明了他的不一样。 他当然不一样,在将军看来,他们有教科书般的,童话一样的开始,放在地摊上卖成故事书,没有个Happy?Ending都会被市民扔鸡蛋。 但现在他动摇了。 将军一个人坐在卧室隔壁的书房,那是希雅为他布置的,虽然兰泽尔一开始坚持回自己的住处,但越来越频繁的留宿让他的坚持苍白无力。 他还记得第一次拒绝的时候,他说自己不想像个男宠一样。 兰泽尔冷呵了一声。 他觉得很讽刺,到了今天,当莱茵夫人说出“情人”两个字的时候,他没有反驳的余地。 情人。 多奇妙的两个字,众人皆知的,登不上台面的,藏在所有正式语言的犄角旮旯里,维斯敦用来书写祷告的文字里说不定都没有这两个字。 这就是他。 兰泽尔低下头。 将军低笑了一声。 这就是他。 真可笑,他的眼角居然有点酸。 这么软弱,也怪不得被当做和男宠没有区别。 一杯红茶被放在他面前。 将军悲哀地抬头,是阿比尔。 他有些感激地笑了笑,“多谢。” 侍女善解人意地摆了摆手,关怀地询问, “您心情不好?” 兰泽尔自嘲地撇了一下嘴,阿比尔已经替他说下去, “殿下是因为最近有心事才去莱茵夫人那里的,您不必多想。” 这确实是恰到好处的宽慰,兰泽尔心里的压抑有所缓解,他尽量让语气轻快起来,不拂侍女的好意, “是吗?” 侍女点了点头。 她的笑容和煦极了,让人想起来这是个多么体贴,多么替希雅着想的好姑娘,她应当是从小伴在希雅的身边,那么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便不会有什么错。 “当然,不过您来了庄园之后,殿下快乐了不少。” 将军面上的阴郁少了大半,她实在太懂得如何宽慰人,这样的善意让兰泽尔有些感怀, “也是因为你在,阿比尔。” 她慢慢地摇了摇头, “不是的,将军,”她看起来这样真挚,像发自肺腑地感激他, “殿下和威伦小公爵解除婚约后,便没有这样快乐过了。” 她躬了躬身子,像没有看到对方突然失去色彩的面容,声音依然甜美而真诚, “可真的要感谢您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