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年份? 老板给荆玉树倒了一碗酒,很大的很浅的粗瓷碗。瓷碗的颜色是暗黄色的,里面的酒也是澄清的暗黄色的,在光影中显出漂亮的光晕。 酒很好,只是闻着香气就足以让人微醺。荆玉树看着眼前的酒,却没有喝。 再普通的酒,在经过二十三年的光阴洗练,都会变得无比珍贵。 人的一生中有多少个二十三年? 当一坛普通的花雕,为了等待某个人而岑寂了二十三年,那么人们便会用另一个名字来称呼它。 女儿红。 荆玉树看向老板,他正目光幽幽地看着那碗酒,酒中应该有自己浅浅的倒影。她忽然问道:“这酒……您让我喝?”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出“您”这个字。 老板点点头。他知道荆玉树明白了这坛酒的意思,更感谢她什么都没问。 他笑道:“喝吧,我也喝。” 于是两个人开始喝酒。一坛酒放了二十三年,无论密封得再怎么严密,也难免会只剩下大半坛子。所以两个人喝的很快,最后,老板把坛子里剩下的酒全倒在荆玉树的碗里,荆玉树又给老板匀了一半。 老板端起酒,目光有些迷离,显然他不是个酒量很好的人。他看着荆玉树清澈的眼神,有些痴痴地笑了起来。 老板忽然说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荆玉树微微一笑,说道:“当然可以。” 老板有些好奇道:“你多大了?” 任何人都不应该随意问一个女人的年龄,除非满足两个条件:这个女人看上去真的非常年轻,而且问问题的人的年龄一定要比她大。 酒吧老板当然满足这两个条件。 荆玉树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很标准的回答:“十八岁。” 老板怔了怔,说道:“我看你说话的样子像是三十八四十八,样子看上去却只有二十一二,没想到你竟然更年轻。” 荆玉树低下头笑了起来:“可能是我经历的事情比较多。” 老板也笑了起来:“看得出来……你还在读书?” 荆玉树答道:“今……昨天刚去风徽报到。” 说完,她还从风衣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让老板看。 “几十年了,通知书画的还是这么丑。” 酒吧老板看到通知书,忽然间怔住了,没有注意带她语言中那种微妙的沧桑与不协之处。 他当然看得出来荆玉树并不是一个没有社会经验的人,所以他根本就没想到她会主动把一件很隐私的东西直接展示给他看,这说明她对他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信任,但他却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面对荆玉树时候的样子,隐藏着多少的善意。 荆玉树不是傻白甜,而是一个因为见事极多而非常淡漠的人。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愿意回应别人不求回报的善意,只要她愿意相信那是真正的善意。 而且她回应的方式还非常直接。 荆玉树戏谑地看着发怔的老板,说道:“现在你知道我的名字了。” 老板收回目光,举起了酒碗:“荆玉树同学你好,我叫任天然。” 两支酒碗一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任老板你好,我叫荆玉树。”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仿佛是一根紧绷的细线,稍稍用力便会崩断。但如果推动这根细线的力量足够的温柔,那么这根线或许会轻易地变成你希望看到的形状。 所以当你与你在意的人相处时,不妨也多一些温柔,也多一些诚恳。 两个人喝掉了最后的半碗酒,荆玉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我撤了。”她说。 酒吧老板任天然没有说话。他看着她转身要离开,才忽然说道:“等下。” 荆玉树用询问的表情看着他。 任天然也站了起来,他看着荆玉树,很认真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