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两三个拿手不住指向他背后,关何脚步一转,回身。 “冉先生,考卷可还有?” 他抱拳鞠躬见礼,再抬眼瞧着冉浩天的模样,微微一怔。 冉浩天强打起笑意,把手里的考卷轻轻一拍:“关何……” “……学生在。” * 半个时辰后,奚画站在学堂门外,抬头看了眼还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把顶在脑袋上的十本书放了下来,松活松活着肩膀。 继而重重叹了口气……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啊…… ☆、第21章 【冰窖血字】 等再要放到头顶上时,指尖忽感到一轻。 关何从她手上将书取了过来,自然而然地搁到自己这边。 “我帮你。” 奚画怀疑地抬眸瞧他:“你都顶了二十本了,行不行啊?” 他淡然道:“没事的,再加十本都可以。” 眼看那书歪歪倒倒的重了老高,她虽然不放心,可转念一想,自己这是被连累的,他帮个忙,也是情理之中。 思及如此,心绪便越发低落起来。 似乎自打关何来到书院后,她每日就过得莫名的艰难,先是丢了一本倾注自己心血的《中庸》,随即又被副院士罚扫茅厕,眼下还让冉先生揪到门口来站着顶书。 当真是要多丢脸有多丢脸,简直是把自个儿前十七年没丢过的脸都一口气丢完了…… 听她又深深哀叹一声,关何低头垂眸看过来,面色略带了几分尴尬,将头上的书稳了稳,思索着开口: “抱歉……好像又害得你跟着受罚了。” “啊,你知道就好。”奚画抬手捶捶肩膀,满口无奈,“劳烦你下次做事前动动脑子可好?没得我也跟着遭罪。” 他愧疚道,“我以为只要不迟到就好了。” “哎,你还真是……”她话刚出口,后半句也不知怎么说,终是摇头,“算了,往后我跟你保持距离,免得又倒霉。” “……” 雨声潇潇,讲堂内,冉先生正在讲解诗经,奚画本是最爱听这一堂课,眼下却也没有半点心思,只愣愣瞧着那雨水发呆。 草木被冲刷得格外干净透亮。前面回廊处,有人正收了伞,拍着衣上沾的雨珠,慢悠悠朝这边走来,刚一抬头,瞧他二人立在此地,嘴边就忍不住溢出笑容,柔声道: “小四。” 听得有人叫她,奚画讷讷回过神,偏头一看,也是有些愕然。 “宋先生。” 宋初把伞负至身后,以免雨滴在跟前,含笑行至她跟前,眸子上下一扫,便打趣道:“怎么?被罚了?” 奚画愁眉苦脸道:“哎,是啊……” “是迟到了么?要不要我去同冉先生打声招呼?” “比迟到还严重啊……”说话间,她拿眼剜了旁边那人,后者皱着眉沉默未语。 宋初闻言一愣:“比迟到严重?怎么回事?” “这个就说来话长……”奚画咬了咬下唇,“总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娘啊,叫她知道,又该担心了。” “不会的,我又不是多嘴之人。”宋初微微一笑,却从袖中取了一绢方帕,将她脸颊边残着的水珠细细擦干。 “自己注意些,莫要染了风寒,届时不更叫你娘担心了么?” “嗯……”她感激地点了点头,“隔几日来我家吃饭吧?我娘可惦记你了。” “好。”宋初笑着颔首道,“得空就来。” 他把帕子收回去:“我先走了,一会儿还有课要上。”说话时,向关何颔了颔首,对方眸中一沉,半晌后,也还是回了一礼,不想头顶上的书却险些掉下来…… 宋初脸上笑意更胜,举步就将走,儒衫衣袂随他动作一荡。 忽的奚画似在他腰间瞧到什么,出声唤道: “宋先生……你腰上挂的这枚玉佩是?” “这个?”宋初抬手取了来,随意道,“这是一年前院士上京回来后赠予我的。因说朝廷对天鹄书院分外看重,上年进士及第的人数又非常可观,故而以此作为表彰。” 末了,他顿了一顿,笑道:“你若是喜欢,拿去戴便是。” “不用了,这般贵重的东西。”奚画摆了摆手,继而又问:“其他夫子也都有么?” “都有。”宋初不解,“问这个作甚么?” “……没什么。”奚画略一沉吟,摆手对他笑笑,“没事了,不打搅您了,先生慢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