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在旁插话道:“行了行了,还有活儿要做呢,别和他磨嘴皮子,浪费时间。” “说的是。” 家丁点头应声,退到门后,一见那人还不依不饶死皮赖脸上来,索性抄起门边儿立着的扫帚就开始撵人,嘴里还念着: “你走不走,走不走?!还不走?” 那人急忙闪躲,乍一看去虽是狼狈,可脚下一偏一转,每一动作,扫帚都自身上一擦而过,却半点没碰得他人。关何眼里看得分明,步子不由一停,淡淡道: “绝行仙人步。” “嗯?”奚画隐约听到他开口,可又未听明白,“你适才说什么啦?” “没什么。”他收回视线,“那人轻功挺好的。” 奚画扬了扬眉,不以为然:“哼,你又知道了。” “没骗你,他使的是盘云山不外传的独门步法,乃极上乘的武功,没有一定内功根基是练不出来的。” “又胡说了,人家明明就随便走两步,哪有这么神。”奚画仔细瞅了一回,见那人不过是左躲右闪,步子毫无章法,全不像是什么上乘轻功。 正要出言讽他几句,对面的青衣少年忽而亦朝这边看来,目光不偏不倚恰和她撞上,仿佛是怔了怔,继而便有些尴尬地别开脸,身形萧索地沿着河岸走。 “……他也是怪可怜的。” “可怜吗?”关何向其背影扫了扫,淡道,“那把剑当了,别说换身行头,再买个似这宅院大小的房子也够了。” “真的假的?”奚画闻言忙又特意去看那剑,只可惜对方已然走远。 “走吧。”关何轻声催促,余光不自觉往前瞄了几眼,心里暗暗道:这人不简单,往后莫要与他有交集才好。 * 日头沉了下去,晚风吹得紧,微有些湿意。 回到家时,饭已经煮好了,罗青擦着手从屋里出来扶她,一面还叹道:“腿脚不方便就不要去书院了,养好了再去不是一样么?” 奚画笑着摇头:“我没事,只是小伤而已,上课要紧。” “哪里要紧了,本就是个姑娘家的,把功名利禄看那么重作甚么?”罗青一提起这事便有满腹的话想说,“依我看,咱们还是别念书了,规规矩矩寻个好人家嫁了成不成?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考到宫里做了女官,往后嫁人就愈发不容易了,哎……” 奚画努努嘴:“嫁人有什么好的,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嫁了,怕是别人也不会认真待我。人若不为自己争一口气,怎能妄想会有人平白尊敬自己的?” “看这许多书,倒把脑子给读得固执了。我是后悔,就不该让你去念什么书的,没得和你那爹一样,说话一套一套的,我又说不过你……”絮絮叨叨了半天,罗青才往门外瞅去,那街上早已是空荡荡无一人。 “诶,这早晚送你回来的那个呢?” “他啊。”奚画展目未见得关何身影,遂笑道,“走了吧。” “……该叫人家进来坐会儿的,老这么麻烦别人,多不好啊。” 经她一提,奚画才感到有一丝丝歉疚:“下次吧,下次得空……” “下次你又要忘了。”罗青搀她在桌边坐下,拿勺子给她舀汤,“一会儿我去炒点栗子,你明儿给他带点去,他可爱吃栗子么?” 奚画挠挠耳根不确定道:“不知道。” “那他爱吃什么?我给他做些。” “……我不知道他爱吃什么。”好像什么都能吃的样子。 “你这丫头。”罗青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怎么就不留个心眼儿呢,问什么都不知道。” 奚画捧着碗低头喝汤,心里直犯嘀咕。 好端端的,作甚么要留心这些…… * 夜里吃过饭,奚画就捧着几本古籍照着那图纸翻阅。 书院的位置风水极佳,可谓是山环水抱,曲径通幽,其中楼阁有大观楼,望山楼两处,祠堂有便孔子祠和武侯祠等一共五处。 假山水池自不必说,除此外还有藏书的日月阁,讲堂和敬师堂。 除了较为偏僻,上回出了木归婉之事的对江亭外,别的地方平日都有不少人来往,若真有什么宝物,百年来岂会无人知晓? 而那群匪贼又如何这么肯定在书院里头会有宝藏呢?他们又从何而知的? 窗外雨疏风骤,这一看就看得甚晚,直到子时她方觉困倦。 外头的树吹被得莎莎作响,听这风声,恐怕将有大雨。 思及如此奚画忙起身去关窗,又到院外把黄狗的窝给挪到檐下,一切打点妥当方去床上睡了。 约莫是气候凉爽的缘故,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 翌日,奚画醒得很迟,还是被门外的狗叫声给唤醒的。 早上雨点叮咚,雨势倾盆,狂风凌乱,院子里木芙蓉的叶子被吹得满地皆是。 因不知是不是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