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想出来溜达而已,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奚画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阳光直直晒着难免有些刺目,他二人遂捡了道旁树下阴凉之处而走,不多时便从石拱桥上下来,河风清新,水气拂面。 正对着的巷口旁蹲了一个孩童在玩地上的石子,一边儿的老妇坐在门前低头理簸箕内的豆子。 绿柳青垂,柳叶纷飞。 “阿婆。”小孩儿忽然走到她跟前,将其衣袖一扯,伸手就指向旁边的门楣:“你这个福字怎么贴倒了。” “啊……” 老妇眯着眼颔首去瞧,笑道,“那字就该这么贴的。” “这不对啊。”孩童一本正经地纠正,“前儿私塾里的先生才教了福这个字儿,你没贴对。” “傻囝囝,那福字倒贴着,岂非是福到之意?难为你还念书呢,连我个老婆子都知道……” 斑驳的木门上,大红的剪纸上倒着一个福字,左右两旁还画有天蝠,正寓意“遍地有福”。奚画只瞄了一下,仍静静前行。 尚没走几步,她蓦然觉得那字有点熟悉,回头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然后停住脚。 “怎么了?” 见她皱着眉,神色慌张地在书袋子里翻找东西,关何不禁问:“在找什么?” “我在找那张图纸……” “图纸在我这儿的。”他说着便从袖中拿出,“昨日走得匆忙忘了给你。” “快给我瞧瞧!” 奚画一把夺过来,抖了两下把图样展开,定神去看那几个字。 “果然……这山字出了头!” “山字?”关何不明其意,“什么?” 她把图纸递给他:“你瞧,望山楼的山字,中间那一竖是不是写出了一点?开始我还当是笔误,原来这字是要倒着看的。” “倒着看?” 关何接过图纸来,将其翻转了一圈。 “由字倒过来便是甲字,山字倒过来就是巾,日和中不变的话,连起来就是……日甲中巾……” 他略感莫名地摇头:“还是读不通。” “呃……” 好像也是。 奚画挠挠头,轻抿了一下嘴唇,但见这日字被放在最北端位置,她略一思索,不确定道: “既然连着读不通,你说这字会不会是指的书院的某一处地方?” “日字么?”关何沉吟片刻,“那就只有藏书的日月阁了。” “走。”奚画拉着他就掉头,“我们回去看看。” * 日月阁门口,一地树影随风轻摇,张伯从门槛上站起身,哈欠连连,满眼困泪。他一面把门打开,一面深感不解: “都这时候了,你们两个小娃娃不去上课,跑到这里来看什么书?” 奚画敷衍着笑道:“是、是先生让我们来借书的……” “那动作快些。”张伯提着茶壶噙了口茶水,往台阶上一坐,“这会子还不到开门的时候,被院士发现了,我可是要挨骂的。” “诶,诶……好!” 她满口答应,快步走进书库里,举目扫了扫四周。藏书阁可不小,里外一共两间,不过若是有藏宝图等纸类之物放在此处倒是很有可能。 奚画走了几步,问道:“日字下面那个,是什么字?” 关何低头看:“甲。” “如果是甲字……”奚画往前面几架书柜走去,摸着下巴打量。 “我记得日月阁的藏书柜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架子,如此一来,会不会是在甲字柜?” “找找看。” 正走到书架面前,这一看整整齐齐摞书,奚画不禁头疼地摁了摁眉心:“书柜上下一共有八格,从左至右一共十五列,其中书籍少说也有百来本,这得找到什么时候。” “既然甲指的是位置,那么中也该是指的位置。”关何细细一数,“中间,正好有第八列。” 如此一来要找的书一下便减少到几十本,翻起来也快了许多,不过多时奚画便在最底层处寻到一本泛黄的白麻纸书册。 封页上,正正中中写着“黄巾起义”四个汉隶。 “……应该就是这本了罢?” 她从头到尾过了一遍,里头却什么也没有,只在最后一页有少许被撕过的痕迹。 关何伸手拂过,眉头轻拧:“看样子是有人捷足先登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