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来。 越过越久,反而有些心神不宁。 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她这些天过得太平常了,平常得让人感到害怕。 是因为身份暴露了,所以他才不来书院的么? 还是因为内疚,不敢面对她? 脑子里尽是杂念,好在是秦书的课,如若换成别的先生怕是又要挨骂了。 她摇摇头,等思绪平稳如常时,再定睛一看自己的画……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奚画烦躁地将纸揉成一团,又再抽了一张出来。 午间,没有心情吃饭。她漫无目的地沿着池塘而走,行至凉亭下,只往那石头边一坐,双手抱着膝盖,神色茫然地盯着眼前的莲叶芙蓉。 蓦地,耳边有一个声音回荡开。 ——“此地太过危险,倘使有人在背后轻推你一掌,很容易落水的。” 像是他犹在身旁一样,奚画愣了一瞬,冷不丁地站起身往后退。怎想背后不知几时也立了个人,这会儿她一退,恰好撞到对方身上。 “对、对不起。” 那人亦挪了几步。 “没事没事……” 声音听着熟悉。 一抬眼时,却见来者是尚远。 他揉着被她撞到的下巴,笑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吃饭么?” 奚画低下脑袋一脚踢开地上的石子儿,老老实实地摇头:“……不太想吃。” 见她如此模样,尚远不由奇怪:“怎么了?有心事么?” 她轻叹了口气,正启唇要说,忽而一想。 尚远可是大内侍卫,若是告诉他关何的身份,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要是到时候派人抓他去大理寺那可糟糕…… 思及如此,奚画忙岔开话题:“没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觉得闷得很。” “哦,是吗……”尚远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竟很是赞同地颔首,“你别说,我也觉得有点闷。” 他怅然地仰头望了望天空,长叹一声:“总觉得近来过得太无趣了,好像少了点什么。” “诶?” “啊!”似是想起什么来,他恍悟道,“对了,是关何!我好久没见到他了……这家伙,不是以往每次都和我抬杠么?而今怎么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来书院?” “不知道。”奚画嘴角微抽,忍不住想向他翻白眼,心说:你才发觉啊? “好像是……家里有事罢。” “哦,这样。”尚远双手抱臂,沉吟了半晌,摇了摇头,“哎,这书院里没了他……还怪冷清的。” 听他此言,奚画身形微滞,举目望了望周围繁花似锦,喃喃道: “是啊……” 冷冷清清的。 下午下学很早,奚画拎着书袋闷头而走,她今天特意绕了远路,往平时极少去的流云长街行去。 长街很热闹,但那条巷子却格外清静。 巷尾一间宅院临河而建,河岸种着垂柳,此刻没有风,柳条也只是痴痴地垂。 奚画在那门口站定,抿唇迟疑了很久很久,抬手想要去叩门。 刚一伸出去,又犹豫地缩回来。伸出去,又缩回来,如此反反复复好几回。 直到那门“吱呀”一声,被风刮开,她才将手放下,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去看。 院子里什么也没有,没有柴,也没有扫帚簸箕。 看起来屋主人并不常住于此,然而大约是有一段时间无人居住了,地上积了许多枯叶和灰尘。 “……关何?” 奚画搂着怀里的书袋,怯生生地唤了一句。 四下里一如既往地透着死寂,并没有人应答。 她张望了一会儿,又举步往屋中走去。 关何这宅院,她此前只来过一次,依稀记得其中的摆设,但推门进去的一瞬间,她仍是被空无一物的屋子惊得呆住。 除了桌椅,竟再无其他。 连茶杯,茶碗,筷子……这些东西也一并没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