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是赢了?” 关何颔了颔首:“自然赢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正下了一两银子,这会可赚了,我去找老板!”丁颜乐得不住抚掌,转身也往人堆里挤。 四下都是人,尚远举目在周遭寻找,很轻易便在几十张脸貌中看到那个笑得格外灿烂的。 他眼睛登时亮了亮,嘴角微微上扬就要走过去,前面挡住视线的人忽然挪开身形。 前方视野一片开阔,他看到她站在关何跟前,踮脚替他将发丝间的一枚竹叶摘下来,又伸手细细地拍着他肩头的灰尘。 脚步瞬间一滞,仿佛灌了铅一般,如何都抬不起来。 即便是迟钝如他,此时此刻,也大约明白了些许。 “有寒不去找小四么?”见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金枝不禁打趣,“方才你不是还一路上念叨个没完,这会儿怎么不动了?” “明明赢的人是我……” 尚远喃喃开口,声音极轻,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她为何不像早间那样,也替我高兴呢?” 金枝站得离他最近,虽是此话声音细如蚊蚋,她也听得甚是清楚,抬眸和钟勇谋相视了一眼,两人都不知该怎样回答。 待到底楼的人都散了,奚画这才余光瞥见他,笑吟吟走过来。 “干嘛杵在这儿?晚饭都好了,就等你一个了。” “……”尚远怔怔望着她,迟疑半晌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也还是未道出口。 “不必了,我不饿。” “你不饿?”奚画愣了一下,“下午骑了那么久的马,也没饿?” “嗯。”他淡淡应声,只侧过背,“我先回去了。” “真的不饿么……” 他未曾回头,“不饿。” 自酒楼出来,日头西下,晚风深重,猎猎的吹着衣袍。他站在街头,茫茫然望着路上行人,又有些糊涂,不知要走哪里去。 这一瞬忽生出些许感慨来,至始至终,自己都像是一个过客,随着人群来来往往。 心情很压抑,在外头漫无目的转了许久,直到天色大黑,才回孟府。 屋里不曾点灯,尚远推门进去,扶着窗沿在桌边坐下,窗外夜深人静。 秋日晚间气息微寒,隐隐透着湿意。闭目略略一算,原来他已经来平江半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 手背忽感到些许暖意,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上来,他微垂下头,正见那只猫儿扬起脑袋来盯着他看,一对眼珠子亮晶晶的闪光。 尚远眸色微微一软,抬手往它脖颈上挠了几下,后者随即幸福地打起咕噜来,眯着眼睛甚是享受。 “小四……” “喵~” 他轻轻叹了口气。 小四…… * 连赢了两场,按理说这胜算还是很大的。 余下还有四场,眼下再赢两场那这头甲必然是唾手可得。 头一日的武考已然落幕,后两天都没关何什么事,虽是如此,他仍旧起了个大早赶到较场口。 第三场的试题是音律,平日尽管不待见宋初,不过为了解药,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些细枝末节,娄方亮那边必然对他们恨得是咬牙切齿,定然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提早去探探底,他也放心些…… 然而这刚到酒楼门口,却见丁颜慌慌张张从里头跑出来,迎面就撞上他。 “呀!关公子!” 他往门内望了一眼:“什么事,这么着急?” “不好了,不好了!”丁颜急得六神无主,“宋先生的手给人伤了,我正要去寻大夫呢!” “伤了?”关何右眼皮一跳,心道,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怎么伤的?” “哎呀,谁知道呢!这大清早的酒楼里竟有几个吃客吵架闹事,原不关咱们什么,结果那边打着打着,一不小心那刀就砍到先生手上了!” 不偏不倚正伤了手么?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行,那你快些去找大夫。” “哦……” 关何心中暗道不妙,忙撩袍往酒楼内走。 一进门,大厅里是一片狼藉,两三伙计正将倒地的桌椅扶起来,那边角落,宋初捂着手面色苍白,地上殷红着的一滩尽是血。 “先、先生你先忍忍!”金枝手忙脚乱地拿帕子给他止血,“小颜寻大夫去了,一会儿就来。” “我去后面取了点金疮药!”奚画哒哒哒捧着药瓶就跑过来,满头大汗,“快快快,快把药抹上。” “好……先生你忍着点啊。” 关何几步行至此处,垂眸打量他伤势。 这一刀可砍得狠,骨头都看得见,只怕没个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 “血是止住了,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