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哪知一个立足不稳差点栽倒,郁宛忙搀着他,“陛下小心。” 心里不由得打鼓,【不会真被她榨干了罢?】 乾隆愈发无语,可见她这么神神叨叨的,到底存了疑虑,想着待会儿不如让膳房准备些烧鹿筋羊腰子之类滋补元气? 这事可得悄悄儿的办,让人知道就成笑话了。 郁宛因为自知理亏,愈发殷勤备至,“妾替您更衣罢?” “你能么?”万岁爷明显不信任她。 郁宛想了想,还真不能,她连自个儿穿宫装都费劲,更别说皇帝里三层外三层的复杂打扮了,还是交由懂行的去罢。 便讪讪缩回了手。 乾隆懒得同她打趣,兀自唤了李玉进来帮忙。 郁宛则适时地裹回被中,免得衣衫不整被人瞧见——太监也不行。 她悄悄打量天子背影,昨儿天色已晚没来得及细看,面圣也是低着头收着下巴,更别说直视龙颜了。如今晨光熹微中望去,才发觉乾隆的身材格外昂藏挺拔,面部轮廓也格外深邃,说句斧削刀凿都不为过,几乎如画里走出的一般。 且因为精于保养的缘故,面庞并未显出太多岁月痕迹,肤质更是细腻如初——比她爹她叔她伯那帮草原汉子看着赏心悦目多了。 难怪偌多名门闺秀前赴后继。 乾隆正为这番彩虹屁而暗爽,哪知后又画风突变,【这么看,昨晚上我还赚了,京城最出名的小倌都未必有这般姿色呢。】 果然这女子就不能惯着,越说越不像话。 乾隆板着脸,又不能明指她心里想啥自己都一清二楚,唯有轻咳了咳,“你初经人事必然劳乏,不如多睡一阵,朕晚点再来看你。” 郁宛愉快地答应下来,等皇帝离开,立马拿被子蒙住头,准备睡个回笼觉。 可随即才醒悟过来,狗皇帝是给她下套呢,她刚承宠就耽误给皇后请安,阖宫会怎么想?怕是立刻得按个狐媚惑主的罪名。 于是赶紧叫新燕春泥进来帮她梳洗,还得先回一趟永和宫更衣,隔夜的衣裳可见不了人。 至于早膳,郁宛也没工夫慢慢享用,只胡乱咽了几口小笼包,再喝了杯豆浆了事,只觉得嘴里都是木的,咂不出滋味来。 她本想不吃,还是春泥劝她,今儿新进宫的秀女都来觐见,晨会怕是也比往日长些,若不垫垫肚子,待会儿兴许饿得难受。 郁宛可不想委屈自己的胃。 紧赶慢赶来到那拉氏所在的翊坤宫,总算是掐着点到了。照面来的是伊贵人拜尔葛斯氏,见面便语带讥讽,“姐姐圣眷隆重,怎么连给皇后娘娘请安都给忘了?莫非真是能者多劳,分-身无暇?” 因着怕枪打出头鸟,两人俱选择了韬光养晦,穿的又都是水蓝色旗装,连样式都一模一样。 也难怪伊贵人这样愤恨。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郁宛只瞅了一眼,便微微笑道:“妹妹并不用伺候圣驾,怎的也踩着点前来,莫不成还和草原上一般贪睡么?” 这话无异于火上添油,伊贵人正怄气呢。她跟郁宛一样是从蒙古来的,她所在的达瓦达什部甚至比勒扎特部幅员更辽阔,人丁更兴旺,哪知郁宛却也封了贵人,她也配? 这倒罢了,怎么郁宛就能独享一宫,她却跟昨儿新封的兰贵人瑞常在郭常在挤在启祥宫?简直如睡大通铺一般。 最可气的是连头筹都被郁宛抢了去,往后皇帝再来启祥宫还不知先轮上哪一个,或是把她们全忘了都有可能。一步错步步错,伊贵人深觉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得默默无闻了。 郁宛心说谁叫你爹塞音察克不老实,已经归顺了还天天练兵,当谁不知道他肚里那点花花肠子?皇帝心有提防也是难免。 这些利害自是不便与伊贵人分说的,反正她也听不进去。郁宛只含笑道:“妹妹若还拦在门口不许我进去,外人还当咱俩玩杂耍呢,你也不想贻笑大方罢?” 到底不敢延误正事,伊贵人恨恨地收了步子,抢先进入正殿。 郁宛也不跟她争,闲闲理了理鬓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