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的, 得知是兰贵人想的法子,把各色菜汁揉进面团,不禁啧啧称奇。 阿木尔翻了个小幅度的白眼,似乎认为皇阿玛太不厚道,先前抢奶喝也就罢了,连一口面条都不放过。 趁乾隆哄女儿的工夫,郁宛大着胆子问他,“慧贤娘娘是什么样的人?” 总说庆妃跟慧贤皇贵妃相像,清高、傲岸、脾气大,她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庆妃是早期受的欺负太多,不得不竖起棘刺,慧贤皇贵妃除了无儿无女,可以说顺风顺水到极点,能从使女超拔为侧福晋,又越过那拉氏得封贵妃,这在潜邸里头可说独一份了。 乾隆睨她一眼,“你以为呢?” 郁宛笑意濡濡,“依臣妾看,皇贵妃娘娘大概对其他人不好,唯独对您好。” 因而不得人心,可在皇帝眼中,这才是最特殊的表示——正是这份剖肝沥胆的真心打动了他,所以乾隆才会故意纵着高佳氏的脾气,她树敌越多,便只能紧紧依附于他,男人的保护欲不就这么满足的么? 许是郁宛的见解太毒,乾隆轻哼一声,“她对朕倒也不算太好。” 时不时还会撒泼吵闹,迫得他放下奏折去见她,偶尔恼火起来,真恨不得关进冷宫倒省事。 郁宛笑道:“这就更妙了,万岁爷您不是也甘之如饴么?” 生活若只是一碗平平淡淡的糖水,喝下去也是囫囵吞枣,非得加点咸加点酸,这般才能凑成人生百味。 皇贵妃这种小情趣的地方,才是令皇帝念念不忘所在罢。 乾隆拧了拧她腮帮子,没好气道:“你这小狐狸精,今儿怎么净说起浑话来?” 郁宛笑道:“臣妾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但最令她好奇的是下一个问题,“万岁爷,孝贤皇后跟慧贤皇贵妃,到底谁才是您最珍视的那位?” 乾隆不假思索,“自然是孝贤。” 他给富察氏写的悼亡诗有百余首,高佳氏不过十来首,虽然也有礼制缘故,但可见得各自分量。 郁宛道:“但若高佳娘娘不曾进宫,您还会觉得美满么?” 乾隆哑然。 他从未想过前半生这两个女人该缺失哪一位,富察是他亲自选定的嫡妻,出身名门,温婉贤良,高佳氏亦是蕙质兰心,她俩又似娥皇女英一般和睦。他能放心宠爱高佳氏而无须顾虑富察的态度,这些,都是后来那拉氏身上看不到的。 郁宛暗道,这就是现实,什么红玫瑰与白玫瑰之争,女观众撕得轰轰烈烈,男人的心里怕是我全都要。 所以乾隆也没什么特殊,只不过旁人没办法实现,而他老人家能够办到就是了。 郁宛在这里神游天外装哲学家,殊不知万岁爷的眼珠子越瞪越大,他真怀疑这姑娘要成精了。 不过那个关于玫瑰的比喻倒是十分精妙,改日可以抄在御制诗里,必能引得文人墨客称赏。 乾隆轻咳了咳,“过去就无须提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何苦还成日吃些飞醋,没的叫人笑话。” 郁宛眼眸湛湛,谁来笑她?明明是这位巴不得她吃醋。 郁宛却非庸人自扰之辈,小陆氏已经离宫,这事就该翻篇了,她只希望皇帝不要迁怒于庆妃——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她娘家闯的祸,关她一个深宫女子什么事。 乾隆冷冷道:“身为宫妃,自有义务约束其家眷,陆士隆固然教姪不善,可庆妃作为内眷竟不能劝止,反而放任其幼妹肆意妄为,朕总得给她点教训,方才显出公允。” 郁宛就觉得皇帝是对庆妃也有些滤镜破碎了,或者说他头一遭发现庆妃并不怎么爱他——要是慧贤皇贵妃在世,肯定不会任由家中姊妹爬上龙床的,她将他视作全部的生命,哪里舍得与其他人分享呢? * 小陆氏酿出的风波就此消弭无形,如同一块石子扔进湖心,当时溅起圈圈涟漪,过后也就归于风平浪静了。 太后礼佛归来,得知事情经过,亦对皇帝劝道:“哀家知道你对慧贤情深义重,可人都过去多时,再怎么追忆也是枉然,倒不如将心思放在眼前,何苦执迷不放?”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