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是碗黑芝麻糊,阿木尔却喝得津津有味,明明最开始拿它当辅食的时候还不情不愿的——这臭屁小鬼大概就想应个节景。 阿木尔用完了宵夜,任凭郁宛拿棉帕子帮她揩嘴,却望着皇帝道:“阿玛……谢谢。” 乾隆莞尔,“咱们的孩子真聪明。” 郁宛哼声,“有奶便是娘,也不看看汤是谁煮的。” “你这人真是,怎连自己亲生骨肉的醋都吃。”乾隆忍俊不禁。 郁宛懒得睬他,候阿木尔缓慢地打了个饱嗝,便拍着背慢慢哄她睡下,这厢又对乾隆道:“您也早些歇息吧,今儿规矩该去翊坤宫里。” 说完便坐到床畔,拿起阿木尔一件破了的夹袄在灯下缝补起来。 乾隆也踅摸过去,“怎么才来便赶朕走?皇后才将跟朕说了,永璂染了点风寒,怕过病气,让朕改天再去。” 郁宛头都不抬,“那您也该回养心殿,日日宿在臣妾宫里,怕是有言官该指责您宠妾灭妻了。” “今儿是怎么了?跟吃了枪子儿似的,朕说一句你顶十句,好好的佳节被你弄得怨声载道。” 乾隆拨起她一缕秀发,因郁宛只松松挽了个髻,大半青丝仍散落着,灯影下也看不分明,乾隆信手抚去,只摸到满手泪痕。 他愣道:“真生气了?” 郁宛没正眼瞧他,手上却已没了章法,针脚都是乱的,她干脆往桌边一放,扭头望着窗外,“没有。” 乾隆方意识到玩笑开过了火,讪讪道:“莫非因着南巡的事?朕那是逗你玩的,怎可能忘了你。” 郁宛不信,“您就誑我吧。” 乾隆只得赌咒发誓,“天地良心,这个月都要出发了,朕怎会不早做安顿?你若实在怀疑,李玉那儿有名册,拿来一看便知。” 郁宛方才缓以颜色,又嗔道:“那您还装得跟没事人一样?我还真担心会被撇下呢。” 毕竟南巡不比秋狝,秋狝年年都有,南巡就得看皇帝兴致——错过今朝,指不定这辈子都只能望洋兴叹了。 乾隆笑道:“朕漏下谁都不可能漏你,南巡来回得有三个月工夫,你当朕是和尚天天斋戒?” 郁宛照地上啐了口,这人嘴里就没个正经! 不过这么一说她倒是放心不少,至少灵与肉的结合她占了一半,这对皇帝那榴莲般的心尖子已经算不错分量了。 她有点好奇名单是怎么拟定的,“除了臣妾,皇上还打算带哪些人去?” 乾隆便闲闲跟她说起,皇后跟贵妃这两席自是不可或缺,妃位里头则是她跟庆妃,再加上舒妃——颖妃上次已经跟着去过,舒妃却还一次都没有,念在她也进宫颇久,皇帝决定给她点同情分。 至于最后的名额,乾隆打算在嫔位里头挑一个,嫔位以下的主子就别想了。 郁宛没想到舒妃有幸跟去,看来皇上挺顾念旧情的,这也是件好事——说明日后她哪怕失宠也不会过得太差。 可皇帝有什么可纠结的?郁宛以为他对法蒂玛的宠爱,带上容嫔是情理中事。 乾隆却推心置腹道:“皇额娘不喜容嫔,若带上她,朕恐皇额娘心里愈发不痛快。” 且容嫔的资历毕竟太浅了些,秉着雨露均沾原则,乾隆也不想给她太多殊荣——回部固然需要示好,也不能太得意忘形,那就有违招安宗旨了。 乾隆于是决定在忻嫔跟慎嫔中选择一个,两方面的理由都是充足的:忻嫔出身大族,精通文翰,又谙熟江南文化,带上她无疑方便得多;可慎嫔也是达瓦达仕部的女儿,看在她父亲塞音察克送来那些岁贡的份上,乾隆怎也得给点面子。 因此着实有些两难。 郁宛跟两人的交情都算不上好,索性也不做参谋,但照她看慎嫔跟忻嫔近来挺融洽的,可万岁爷陡然闹这么一出,只怕两人得打得不可开交了。 * 现实比理想更魔幻,郁宛刚磕了盘瓜子,就见小钮祜禄氏风风火地进来道:“姐姐可听说了么?慎嫔跟忻嫔打起来了。” 郁宛立刻吐掉瓜子壳,抖擞精神,“怎么回事?” 虽然料着两人会撕破脸,可没成想崩得这么快。 小钮祜禄氏道:“可不正是御前放出的消息,听说南巡的名单已定好了,只差最后一个,要在嫔位里头二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