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能学会抒发情绪,对她自个儿也是件好事,就只怕她总是拘于皇后身份,又一味跟皇帝硬碰,那就只能任由关系恶化。 御驾启程后,郁宛将阿木尔从五福堂接回来,太监乳母们再细心,总是不及亲娘细致。庆妃、容嫔、兰贵人惦记着干女儿,得闲也常过来看看。 郁宛笑道:“难得大伙儿都在,不如再凑一桌叶子牌罢?” 黑灯瞎火好办事。 庆妃摆摆手,“罢了,贵妃姐姐让我照拂六宫事务,我自己带头作乱,像什么话?” 宫里向来是严禁赌戏,顶多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松松手,如今可是早过了正月。 郁宛朝法蒂玛和小钮祜禄氏挤挤眼,“你不说,我不说,她们不说,谁能知道?” 到底叫春泥取了叶子牌来,庆妃本来只看她们几人作耍,一时技痒,到底还是参与了进去。不过众人皆有分寸,并不敢下大注,统共玩了两个时辰,也不过三五吊钱的输赢。 郁宛打着呵欠,“到此为止罢,收摊了。” 法蒂玛还得回去睡美容觉,小钮祜禄氏惦记着阿哥们留下的一窝兔子,得帮忙照拂,便各自告退,只有庆妃还恋恋不舍——好没意思,平白勾起人的兴致来,就不玩了! 郁宛笑道:“姐姐不如留此歇宿吧,正好我也备了好东西跟姐姐分享呢。” 不知是李玉从哪搜罗的违禁书籍,里头有一摞秘戏图,乾隆要郁宛好好钻研,郁宛就想着不如请老司机带路。 庆妃啐道:“我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为什么叫你带坏了我?” 俨然惜春自绝时的口吻。 郁宛故意道:“原来姐姐看不得这些,那还是请回吧,是我不对,姐姐这样正经人,合该吃经念佛捡豆子,一夜孤灯到天明才是。” 庆妃笑得上来撕她的嘴,“真真愈发口齿伶俐了,等闲还治不了你!” 郁宛乜斜着她,“那您是看还是不看?” “当然得看。”庆妃也不装了,虽然贵妃有意将她往当家理纪方面培养,奈何她就不是这方面人才,还是老老实实回归本性罢。 郁宛见她主动提起贵妃,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觉得贵妃娘娘为何提携惇贵人?” “不就是因为那张脸呗,”庆妃津津有味翻着册子,“你也知道她多尊敬先皇后。” 但正这是郁宛不理解的地方,如果贵妃只是怀念先皇后,那只要把汪氏留在身边就够了,很不该教她如何邀宠,一点一滴去占据皇帝心房——女人真能无私到这种地步,为了扶持一个孝贤皇后的替身,把自己的恩宠都给牺牲掉了。 且汪氏的种种举动,看起来也不单是为获宠,反而把那拉氏挤兑得没地方站,譬如这次诣陵,明明汪氏只要自己回绝就好了,她倒像上赶着出风头似的,就连贵妃也没劝阻——先前那一个月根本就没教会汪氏规矩嘛。 郁宛困惑不解,“皇后娘娘跟贵妃有何龃龉么?” 庆妃虽然隐隐有些知觉,可又怎能对郁宛明说?魏姐姐的心事她勉强猜到几分,不过要是说出来必将对魏姐姐不利,便只淡淡道:“是或不是,也不与你我相干罢了。” 到底她俩只是打工人,上头的大老板二老板有何矛盾,都是公司内务,咸吃萝卜淡操心。 郁宛也只好撂开手去,觉得宫里的人情世故真复杂,看来女人心海底针也有一定道理——她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除外,烦恼与她不沾边。 两人继续研习画册,直到新燕匆匆过来叩门,说是小公主惊恐发热,似有见喜之像。 郁宛反倒松了口气,看来先前时候未到,这会子方生效。发作出来也好,经过这场免疫反应,阿木尔往后再不用惧怕天花侵害了。 赶紧将痘医刘芳远、张德福开的透喜汤方子取来,照方煎服,庆妃也起身帮忙,看阿木尔烧得两颧通红,心疼不已,“可怜见的,幸亏没跟万岁爷出去。” 又嗔郁宛该叫皇帝多留几个老成些的太医,这杜子腾又不是专精儿科的,顶什么用。 杜子腾听着略显尴尬。 郁宛反帮他解围,“医者重德,阿木尔也不是什么大病,杜太医为人诚笃,留他反而更放心些。” 杜子腾胸口暖融融的,还是娘娘信任他呀,不枉他良禽择木而栖。 二人一个唱红脸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