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架上取下阵图,她的目光恰好瞥过一旁剑谱。 斩天剑。 这名字倒是很有气势,但让太上葳蕤目光停驻的,是因为这三个字,与石室石碑上刻下的字近乎相同。 她取下剑谱,抬手翻开一页,却被冲天剑光逼得后退两步。 太上葳蕤稳住身形,抬手画符,轻易便化去剑光。在剑光消散后,便能看清在书卷扉页上的三个字,萧无尘。 萧无尘—— 遍地黄沙在被狂风卷起,吹过洞窟时,发出沉闷啸声,天地之间不见活物,只听见风声肆虐。 日月几何,江山未改,三年转瞬而过。 方禹州是东域三州之一,疆域广阔,最多凡人,其中七国并立,常有纷争。 晋国都城为绛京,城墙耸立,护城河水声淙淙,白日喧闹嘈杂不再,零星几盏灯火灭去,黑暗便笼罩在整座城池上。 黎明破晓时分,城门大开,护卫城门的都城卫士打着哈欠走了来,城外已经排起了长队。布衣短褐的乡民或挑着担,或牵着驴,带着瓜果禽肉,只等进城赶一场早市。 这些在绛京,可比在乡野之间,能卖出更高的价。 城西的破庙之中,三个年纪不一,浑身脏乱的孩童躺在角落,睡得口水横流。角落里,大约十五六的少年闭着眼靠在墙上。 如今已经是深春时分,便是睡在漏风的破庙里,也不必担心冷得无法入眠。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靠在角落的少年率先睁开眼,他一身布衣补丁摞着补丁,腿上的血迹已经干去。 他扶着墙,艰难地站起身,手中杵着树枝借力,一瘸一拐地向门外行去。 破庙后有一口废弃的古井,其中井水已经浑浊,混着不少泥沙。若换了往日,少年绝不会碰,但以他现在情形,已经没有资格嫌弃什么了。 他低下头,水中映出一张阴郁的脸。 少年打了水,胡乱洗了一把脸,又捡了地上散落的树枝往回走,用衣带捆作一团往回走。 只是背着重物,几步路的距离,就已经让他右腿伤口隐隐作痛。少年额上渗出细汗,却不肯放下背上断枝,只咬着牙往前走。 便是瘸了腿,他也不能躺着做个让几个小孩子养活的废物。 “裴哥哥!”虎子走出庙门,看见这一幕,连忙上前接过了他背上树枝。 他虽然只有十二岁,身量却不比裴行昭瘦弱,出生农家,他的体力可比现在被人打断了一条腿的裴行昭好得多。 破庙里,一张脸脏兮兮的女童拿着脏污得不成样子的红绳,小心地为自己扎了个辫子。 二丫碰了碰自己自己头上的红绳,甜甜地笑了笑。 转头看见自己身边还在熟睡的小胖子,狠狠踹了他一脚:“狗蛋,起床了!” 流着口水的小胖子被她踹了一脚,也只是翻了个身,完全没有起来的打算。 还是裴行昭升起火,烤了昨日讨来的两个蒸饼,小胖子才闻着香味醒了过来。 他抹了一把嘴角口水,身上就要从火上拿了蒸饼,虎子狠狠拍了他一巴掌:“不许抢!” 狗蛋缩回了手,不敢再乱动。 两个蒸饼不过拳头大小,连一个少年人的肚子都填不饱,何况这里还有四个人。 不过没有人出口抱怨,这两个没有掺了石子麦麸的蒸饼,对他们而言,已经是味道极好的美食了。 “裴哥哥,我们今日去山上挖野菜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