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日子以来,京中的风声很紧,一直紧了两个月。 朝堂之上人人自危,曾经是左相门下的更是有避之而无不及。 这天,皇帝最终的那一锤子终于落下。 左相伙同逆贼广王谋逆,证据确凿,满门抄斩。 赵令然听到的时候,还挺惊讶的。 她明明记得,书里写的是,家里成年的男丁女眷抄斩,未及笈和未及冠的流放边疆,罪不及出嫁女来的。 怎么比书里的来得重了那么多。 赵令然不知道,这中间多亏了顾月承的不懈努力,日夜苦读,引据翻典,查看律例,终于将陈家的判决调到了最高点。 临斩立决的前一天,一名清润如风的青年公子提了一个食盒,站在了天牢的大门前。 公子面色坦荡,眉间和煦,和这肃杀的天牢极为不相称。 他提步向前,被拦住了。 “来者何人!此处是天牢!” 公子从怀里掏出身份文碟,“在下顾月承。” 京中能有几个叫顾月承的,还如此沉稳如木。 守卫立刻让开,谦逊行礼,“顾尚书。” “带路吧,本官去看看左相大人。” 越往里面走,越是看不见阳光,恶臭的气味越来越浓郁。 狱卒担心地看着这位贵人,却见他面色如常,似乎闻不到这刺鼻的味道,如漫步在乡间芳香四溢的羊肠小道上一般悠闲。 左相,陈家,上下近两百口人,按照男女分开被关押在了两个极大的牢笼之中,对而相望。 “大人,就是这里了。” 看到顾月承,陈家人急病乱投医,个个将他当作了最后的希望。 两边牢笼里伸出来无数只手,每只手的主人都渴望顾月承能将自己带出去。 紧跟着的狱卒,立刻为顾月承搬来了一张椅子。 椅子坐上去有些吱吱嘎嘎,但在天牢里,这已经是不错的待遇了。 顾月承撩袍坐下。 “给左相大人开门。” “大人,这不可呀……” 狱卒的话在顾月承的眼神下熄灭了。 他只能打开了铁锁一圈一圈的牢笼,暗地里又多招呼了一些狱卒过来,以免顾尚书被伤到。 “坐。” 今日的顾月承,看着和平日里大为不一样。 平日里的顾月承,即使也并不多说话,也不爱交际,甚至是略微有些板正的,可给人的感觉是个少年老成的年轻人。 最起码是个正面人物的感觉。 可今天这个,瞧着却不大对劲。 如同是顾月承的阴暗面出来了一样,冷漠,冷血,甚至有一些的邪气。 说不上来的阴凉感。 左相万万没想到,在自己临行前来看自己的,会是亲手将自己送下来的人。 “有劳顾尚书来看本相了。” 左相负手于身后,到了现在,他所拥有的,唯一拥有的,也就只剩下自己维持的这一身曾经的傲气。 “哧……” 顾月承笑了,如修竹的手抵在下巴上。 顾月承轻微的嗤笑如利剑瞬间打破了左相的傲气,他如丧家野狗般大吼,“你有什么资格笑,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不过就是输了!” “不,我不是笑你即将人头落地。 我还笑你这辈子过得可怜。”语气轻柔慢缓。 “我有什么可可怜的!” “你娶了一个嫁给你之前就已经未婚生子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又害死了你的原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