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分不清白天和晚上。一开始,我想着,你来的时候,我一定得好好揍你一顿才行,把你揍得下不了床,然后去监狱里把谢长华杀了,让你代替他跪在我父母坟前。磕头,磕一辈子……” “你……”谢拾动了动嘴。 沈旬却继续道:“后来,你一直没有来,我就想,你可能是怕被我打,大不了鼻青脸肿先欠着,但磕头必不可少……我等了很久,每天换药、上药,一个人在病床上躺着,时睡时醒,你知道,我没有别的朋友,除了一群亲戚,没有别人来看望我……” 他含混不清地说着,落在谢拾耳朵里却如同一道又一道的惊雷。 “后来呢?”谢拾吸了吸鼻子,忍不住问。 沈旬侧头看了看谢拾,皱着眉苦思良久,半晌道:“后来听叔父说你妈出国了,你转到外省了。” 谢拾有些难过,又有些愧疚。 沉默半晌,谢拾轻轻地说:“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沈旬盯着谢拾,目光慢慢变狠,眼圈变红,他突然扑过来,狠狠一拳打在谢拾肩头。 谢拾下意识地想躲开,但又犹豫了一秒,硬生生承受了这一拳。 两个人扑倒在地,卷起一阵灰尘。 沈旬像是脱下什么包袱似的,抖了抖,说:“好了,两清了。” 谢拾推了推他,他却趴在谢拾身上睡着了,浅浅的呼吸声传来。 谢拾扭头看向外面,天上零星雪花飘下来,楼下火光明亮,欢呼声一阵又一阵,远处钟楼声敲响十二下,新的一年终于开始。 —— 谢拾拦了辆车送沈旬回家,从公寓楼底到电梯这段距离,沈旬走得磕磕绊绊。 “你家钥匙呢?”谢拾在电梯里问,沈旬扒拉着墙壁站着,像一只巨型壁虎,闭着眼睛,过了半会儿才伸手掏了掏,一个不小心,钥匙掉在地上。 谢拾捡起钥匙给他开门,一回头又见电梯门关上,沈旬鼓着脸,在按钮上戳了戳,东倒西歪地被电梯带着往下走。 谢拾哭笑不得。 花了好大力气,再一次把人给弄上来,谢拾简直浑身湿透。 沈旬闭着眼睛摸到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谢拾在他家客厅站了一会儿,目光移到茶几上的相册上。 相册边角起了皱,很明显被人经常翻阅,谢拾犹豫了下,走过去翻开。 相册里沈旬和他父母笑得很开心,还有几张镜头里有谢拾的,那时候沈旬父母带着沈旬和谢拾去游乐园玩,碰见熟人,有人问沈妈妈:“这是你家孩子?” 沈妈妈很温柔地笑着回答:“对,我家的,两个都是。” 还有小学时,他和沈旬穿着丑校服站在班级后面拍的集体照,照片年代久远,几乎看不清谁是谁,只能辨认得出大概轮廓。 谢拾一眼就认出了站在后排的沈旬,谢拾站在右数第三个,两人中间隔了三位面容早已想不起的同学。 那天小谢拾好像和小沈旬闹了矛盾,原因是什么,谢拾已经记不起来。他们身高相仿,拍照时本来被安排站在一起,但两人正互相生气,死也不肯站在一起,等到摄像师喊茄子的时候,小谢拾又忍不住侧过头去看小沈旬,小沈旬脸却绷得像只包子。 谢拾无比怀念地摸过每一张照片。 喝了醒酒汤,洗了个澡,沈旬清醒了很多,他擦着头发,一出来就见谢拾在沙发上坐着,不由得皱起眉问:“你怎么还在?” 谢拾匆忙站起来,佯装漫不经心地将相册塞到茶几底下。 沈旬看见了,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