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和金城说起您呢!金城说今日在宫宴上见您,真是惊为天人。她一下子糊涂了,不小心说了错话,惹了您不高兴,你可别……” 金城公主忙拉她母亲的衣裳,想制止她说下去。 李述淡笑道,“说了错话?金城妹妹今日在宫宴上说了什么错话?” 金城公主和她母亲都愣了愣,她母亲嘴快,回答道,“就是……说您和安乐公主都给太子妃送首饰的事……” 李述依旧挂着冷淡的笑,“我确实和安乐都给太子妃送首饰来着,这句话哪里错了?” 那采女愣了愣,仿佛觉得李述有些蠢似的,道,“您不是和安乐公主……不太和睦么……” 这话一出,红螺听得脸色都变了,可叹金城公主只是畏畏缩缩,她母亲还为自己的回话洋洋得意。 李述当即便敛了眉,声音登时冷硬起来,“谁说我和安乐妹妹不和睦了?!蓄意挑拨、煽风点火,你是何居心?!” 金城公主当即被吓得一哆嗦,她母亲也一抖,可一脸无知,依旧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这样蠢的人,哪怕是再参加一万次宫宴,只怕得罪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李述一向是不屑于跟蠢人打交道的,可今日瞧着畏畏缩缩的金城公主和她不受宠的母亲,又有些心软。 从前她也是这样的。 李述敛了脸上冰霜,道,“金城妹妹,你今日说的话没有一句是错的,你不用专门去向谁道歉。” 若是道了歉,那就是将台面下的事情直接挑明到了台面上:平阳公主和安乐公主之间势同水火,这是真的,可谁都不能说出口来,说出来,那便是挑拨离间。 “有些话只能憋在心里,永远不要拿到台面上来。” 朝堂上、后宫里,这句话都同理适用。 金城公主愣愣地看着李述,还没想明白李述这句话的意思。 李述登时就不耐烦起来了。她平日打交道的,哪个不是朝廷上的老油条,一句话能听出三声响儿的人。她许久没跟金城这样的蠢人打交道了,竟不知她们能蠢到这种地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金城再听不懂,李述也懒得再解释了,冷了脸就往前走。 眼看李述又一次冷了脸,金城公主不知自己怎么又得罪了她,畏畏缩缩地叫了一声,“平阳……姐姐……”声音里竟是带了分哭腔。 听到她胆怯的声音,李述忽然停了脚步。 “崔家三郎,你能不能……再教我一些东西?” 怯弱的少女追在清贵的少年身后,战战兢兢地问道。 崔家三郎君是她认识的这世间最聪明的人,一本书读一遍就能倒背如流,还有那些复杂的人情往来、甚至宫宴上旁人的一个眼神,他都能知道什么意思。 他试着教她这些东西,可她总是学不会。 崔家三郎君觉得她笨,懒得再教了,甩袖就走。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他,只知道他是她通向光明世界的唯一路径,她不能丢失他。于是她只能战战兢兢地向他道歉,从荒僻宫殿里一路追他出去。长长的甬道里,她求他不要抛弃他,再给她一次向上攀爬的机会。 李述站在原地,闭了闭眼,微微叹了口气。 她转过身来,以自己最大的耐心对金城公主道,“你已经及笄了,日后的宫宴还有很多,若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记得四个字,谨慎、沉默。” 她昔年是这样熬过来的,金城也能熬过来。 * 次日清晨,御史台。 “哼!” 御史大夫萧降翻开桌上的奏折,只扫了一眼,便“啪”一声将折子扔在了地上。 此时是卯正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