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就匆匆走了。 一切声音远去后, 假山里仿佛才有了呼吸声。 红螺终于敢喘气了,有个蚊子一直在她面前晃,可她连动都不敢动。这会儿太子走了, 她连忙挥了挥手把蚊虫赶走。 太子……太子怎么能这么说公主呢! 红螺连忙看向李述,却见李述只是站着, 一动都不动。她目光仿佛失去了焦点,不知在看向何处。 红螺慌了, 连忙搀住李述的手臂。 “公主,您……” 红螺怕李述听了方才的话想不开,心里郁结, 也管不了什么规矩,连忙晃了晃李述的胳膊,“公主?” 李述叫她晃得回过神来,她转头看了看红螺,慢慢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红螺一时看不出来她的情绪。 事实上她此时什么情绪都没有,她连愤怒都没有。 她早该想到自己在太子眼里是个什么东西。只是这几年她被身边的财富权力迷了眼,以为自己跟从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她以为自己爬了这么高,地位这样尊贵,在别人眼里已经不一样了。他们该重视她了,该看得起她了。 可原来没什么不一样。这么些年过去了,她其实还是那个荒僻宫殿里无人在意的小女孩。 正午的蝉鸣聒噪,愈发趁得周围安静极了。李述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那年她母亲刚去不久,空旷的庭院里,老宫女坐在廊下打盹,她站在高高的门槛上,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长日漫漫,一天的时间那么长,空落落地好像永远都熬不过去。 她从宫殿里悄悄跑了出去,也不知要去哪儿,迷迷瞪瞪地迷了路,最后叫困在御花园的假山石堆里。那个中午那样漫长,她等了好久都没有人经过,最后终于有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那个人听见假山里的动静,探头往里一瞧,“嘿,你在这儿蹲着干什么呢。” 他笑得潇洒又明快。 他牵着她,把她带出了假山。带她到不远处山丘上的凉亭上避暑。李述站在凉亭上居高临下,才发现原来困住她的假山不过是小小一堆。 她困在小小一片天地里,最终是他把他带了出来。 李述抬头看着他,认出他是近来刚入宫的伴读,崔国公家的嫡幼子崔三郎。 这么些年过去了,权力与财富都握在掌心,幼年时那种长日漫漫的无助感已经好久不曾感受到,可却在这时忽然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李述握了握掌心,她看似将很多东西抓到了手,可其实手心里什么都没有。 好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身边只有崔进之陪着。无论他对她有没有爱情,可他总是陪着她的。 李述闭上了眼,此时忽然很想念他。 * 好容易处理完永通渠的乱子,崔进之快马加鞭赶回了宫里。刚进宫,气还没喘匀,小黄门见了他就凑上来,“驸马爷,您可算回来了,太子有事找您呢!” 小黄门说得急切,崔进之知道肯定不是小事,连汗都顾不得擦,跟着小黄门就往前走。 先去拜见了皇后,皇后跟着众位女眷在听戏。崔进之上前行礼的时候扫了一眼,没看见李述。 也不知道今早父皇私下召她,到底同她说了什么。崔进之总觉得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崔进之给皇后行了礼,“永通渠那头催得紧,今日是母后生辰,我中途离开了,实在是不敬。” 皇后见他额上还薄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