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如何?扫尽这静檀寺千百年来积聚下来的尘埃又如何? 净涪师父干得,他也干得! 于是这一清理、一清扫,便耗尽了净涪、白凌两人这一整天的功夫。 也幸得这静檀寺不大,只有几座殿宇、一座鼓楼、一间法堂、两间云房,否则就静檀寺这时候的情况,这说是一整天其实就只有大半日的时间,可未必能够让他们搞得定。 到得净涪、白凌两人收拾整理好那些清理用的物什之后,恰恰便是晚课开始的时间。 因着静檀寺中无人,鼓楼里并没有传来鼓声。净涪是自己看了看时辰,才领着白凌去法堂的。 法堂里,刚刚清扫洗刷过的佛陀金身法相熠熠生辉,全不见早前那副暗沉无光的模样。 净涪从旁边案桌上抽出他刚刚放置上去的线香,就着旁边那燃起不久的灯烛烛火燃起,才捧着那飘了淡烟的线香转到案桌后,拱手站定。 白凌也是一般动作。 待到白凌站定后,净涪领着他躬身拜了三拜,才将他手上的线香插入那填了细碎泥沙的香炉中。 淡淡的香烟飘起,氤氲出一小片迷迷蒙蒙的烟雾,模糊了上方佛陀的轮廓,倒更显得那佛陀慈悲宽蔼。 净涪站在原地,定定地望着那尊佛陀。 这静檀寺也如静礼寺、静和寺一般出自天静寺,故而这法堂上也如它们一般,供奉着世尊阿弥陀。 世尊阿弥陀,可是此间,乃至无量量恒河沙世界中,为数不多的棋手之一。 所以,任这世间岁月流转,人世变迁,他还自高坐上首,俯视下方芸芸众生。 所以,他可以随手一拔,给了他一个谁都不能轻动的位置。 世尊阿弥陀啊…… 净涪站着,白凌也不敢坐着,就这样陪着净涪站。 净涪站了半响,回头对着白凌点了点头,便不客气地在那为首的蒲团上落了座。 白凌连忙跟上净涪动作。 净涪没有再回头,他从蒲团上首拉过那套木鱼,提了木鱼槌子,开始这一天的晚课。 晚课结束之后,净涪挥散了白凌,自己提着一盏油灯回了他给自己挑选的云房。 到底白凌也是陪着他在外风餐露宿了三个月,在这三个月时间里走过了三千里山水,如今走到了这静檀寺,条件又允许,净涪便也就放了白凌过去,让他自己休歇休歇。 白凌一夜安眠。 净涪却是挑亮了烛火,又自就着案桌上摆放着的那一盏油灯,磨了细墨、沾了金粉,抄了三遍的《佛说阿弥陀经》。 这三遍《佛说阿弥陀经》抄完,净涪也就停了笔,收拾了誊抄好的经文,熄灯上了床。 这静檀寺数百年来才再次亮起的烛火,就这样熄灭了过去。 山风卷夹着夜雪飘落在屋檐上,絮絮地堆积了一层又一层。 夜尽天明,净涪早早便醒了过来,收拾洗漱过一遍,便推门出了云房。 在他那一间云房的对面,门扉紧锁,只听见里面响起的绵长呼吸声,再没有别的动静。 白凌还在睡。 净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径自转身,阖上门户便往法堂中去。 直到早课时间将将开始的那一刻,坐在他的那一个蒲团上的净涪才看见白凌一身狼狈急急地跨步走入法堂。 净涪瞥了他一眼。 白凌一边小心赔罪,一边却是急急地扫去身上落雪,整理自己略显凌乱的僧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