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站了许久,从日到天中的正午等到月兔细沉的凌晨,都没等回惯常练剑的佘婉宁。 到东边天色大亮的时候,袁媛终于跌跌撞撞地下了山顶平地,但她没回自己的洞府,而是转去了左天行的洞府。 空无一人只有无数剑意纵横的山顶平地上,忽然站了一道身姿飘摇但气势凛冽的身影。 佘婉宁仅仅是看得袁媛一眼,便转过身去,拔出剑来迎着晨光起舞。 结婴之后的左天行已经另立了山头,山头也有管事负责打理,外人轻易不能踏足,但袁媛却能来去自如。若是往常,打理山头的左天行管事们只会惯例询问上她一两句,便会识趣地自己退下,留袁媛自由行事。 除了左天行那紧闭门户的洞府,不管这曜剑峰里里外外,只要袁媛起意,都由得她转悠。 可这会儿,看着失魂落魄还只在待客的堂中一直呆坐的袁媛,这些管事们却不敢像往常一般省事了,他们互相之间对视几眼,又是一番无声的推诿过后,到底还是一个陈姓管事被推了出来。 那陈姓管事到得袁媛近前,深深一礼,后小心地问道:“姑娘这是?” 袁媛被人声唤回一点心神,她转眼看了那陈姓管事一阵,木木地摇头,半响后道:“你等自去吧,不用管我。” 那陈姓管事小心地偷觑了一眼袁媛,到底只能应得一声,和其他管事一并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了袁媛自己。 袁媛一个人在这堂屋里坐了许久,也想了许多,似乎有许多东西更模糊了,但又似乎有很多东西清楚了。 她一人,在这间堂屋里坐了三日。 路过探查她情况的管事来了一波又一波,袁媛回神后,也很有点不好意思。 她起身出得堂屋中,扭头往侧旁的梢间看了一眼,果然在里头发现了一位守在那里的管事。 是那位陈姓的管事。 她站直了身体,走到门边向着里头那陈姓管事一抱手,道:“袁媛多谢管事挂心。” 那陈姓管事哪里敢受,连忙站了起来,侧身避让,边避让还边连连推辞。 袁媛却只是一笑,“袁媛这就走了,管事再见。” 那陈姓管事看到一愣,心下暗自嘟囔道:“这袁姑娘怎么看着……有点不太一样了?” 一样不一样的,陈姓管事或许只是隐隐察觉,看不出多少,因为便连袁媛自己也不太清楚。 她唯一清楚的是,或许她是该试试将她的剑拔出来了。 袁媛下山去了。 下山前,她仍旧回头看了一眼左天行紧闭的门户。 不过这一眼,比起往常来,似乎是多了一点不太一样的荧光。 苏千媚、袁媛各有转变,但她们的转变,比起杨姝来,却是又差了。 杨姝一人独坐湖上小亭。 湖光映衬山色,潋滟无边,但只杨姝一人,就已压得天地失色,只余她这一抹亮光。 若说美,杨姝眉眼确实秀美,身姿确实婀娜。 但所有人看见她的第一眼,或者仅仅是感知到她存在的那一刻,却都不会注意到她的眉眼或是身姿,而是她的意。 她的意冲淡自然,仿似自天地而生,又将化入天地。 因她的意如此,她的人便也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无有间隙。 而此时,杨姝正在小亭中画符。 她的衣袖已经挽起,露出一双皓白得闪耀着玉光的雪腕。 那饱浸了特制符墨的符笔被她拿在手中,明明没有什么重量,但她提笔的手腕却挪移得极慢,仿佛提着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