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见得净涪佛身放下茶碗,也顺势将茶碗放下来,看着净涪佛身问道:“师父到我家里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老人家都已经这般直白了,净涪佛身也没和他绕弯子。 “老人家,”他望向对面的那位老人,“我这回贸然打扰,是想跟老人家求一样东西。” 饶是明白地与一位凡俗老人道出一个“求”字,净涪佛身也没见半点局促和扭捏。恰相反,他坦荡得惊人。 而即便是面前这位老人心中已有所准备,也都没料到净涪佛身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不禁怔了怔,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净涪佛身。 年轻的僧人眼中清明宁静,眉眼自然舒展,不见愁苦,显然日子过得还算顺心;身上僧袍干净整洁,甚至都没见到半点烟尘,也不像是困顿的模样。 但老人家看过面前的这位年轻僧人,也知道他并不是在跟他说笑。 他沉吟得一小会儿,问道:“老朽这里怕是没有什么东西,是小师父想要带走的吧?” “有的。”净涪佛身也还是说得明白,“就在老人家此间。” 老人家想了想,问道:“小师父从哪里来的?又想要从老朽这里拿走些什么呢?” “我法号净涪,从妙音寺里来到这儿,是想向老人家求一片贝叶。” 妙音寺? 若是换了旁人在这里听得净涪佛身这话,该是能轻易勾联起往日里在大街小巷里传开的那些关于净涪的信息,从而察觉到净涪佛身的来历与目的。可现在站在净涪佛身面前的这位老人家,可是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都处于一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专心致志地忙活他自己的事情,都没有留意过其他,又怎么就能够从净涪佛身给出的这丁点信息里串联起更多的消息来? 所以哪怕这位老人家明白这里头有些什么缘故,也还是只从净涪佛身的这两句话里头斟酌打转。 “小师父竟是从妙音寺里出来的?”他有点诧异,“那可真是很远了。” 他读过书,幼年时候也多有好奇,特意打探过各处佛寺佛庙的消息,因此尽管他没有出过远门,也知道妙音寺……离他们这地界有着相当遥远的一段距离。 老人家的目光下意识地在净涪佛身身上落下,又很快收了回来。 是了,这位小师父虽然年纪小,但也是妙定寺里出来的僧人。僧人有神通,这点距离,对他来说应该也真不算是什么事。 “不过……” “不知道小师父你有没有弄错了,我这里……”他仔细想了想,然后抬起目光来,直直地望入净涪佛身眼底,对着他摇了摇头,“可没有什么贝叶。” 净涪佛身抬眼,迎上了面前这位老人家的目光。 老人家的目光坦荡,没有半点局促和躲闪。 他也确实没说谎。 他家里藏书确实是不少,佛经也有那么几本,但要说到贝叶经,却也是真的没有。 净涪佛身笑了一笑,堂屋中的气氛霎时一清,仿佛被水洗过一遍似的。 老人家多看了净涪佛身一眼,心中也有些咂舌。 这可真的是…… 不愧是从妙音寺里出来的师父。 净涪佛身沉吟了一下,仿佛是在组织语言,又仿佛是为了让面前的这位老人家有些心理准备。 然后,他开口了。 不过他开口的时候,却是询问的老人家名姓。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