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冕唤道:“小闲……” 虽然已经将她搂在怀里,两人靠的也着实紧密,但对他来说,心里仍是空落落的。 仿佛这样还不够。 赵宗冕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跳的如此之快,就算白天在皇宫里那一场注定天翻地覆的大冒险,都没有让他如此紧张忐忑,倍觉刺激。 他不由自主地用了力,西闲给他撞的往后一晃,后腰已经抵在了浴桶边缘。 正要继续行事,“殿下。”西闲哑声唤了一句,“您……您的东西。” 赵宗冕一愣。 西闲方才给他宽衣,解开腰带,除去中衣的时候,有一样物件从他怀中掉了出来。仓促里并没有看清楚。 只是因这会儿情形又有些超出她的设想,所以忙调虎离山。 赵宗冕顿了顿,然后下意识在怀中一摸。 西闲趁势后退一步,低头将脚边的那样东西捡了起来,谁知手指才碰到,忽然就像是碰到烙铁似的抖了抖。 赵宗冕见她俯身不动,知道她已经看见了。 半晌,他先把西闲扶了起来,然后躬身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手指轻轻一掠。 “还认得这个吗?”赵宗冕问。 西闲的眼睛都定在上头,听了他的问话,才说道:“是。” 赵宗冕道:“知道本王是从哪里找到的吗?” 西闲低头不答。 他手中握着的是一件小婴儿的红色肚兜,上头欢悦的图案是西闲再清楚不过的。 她一针一线刺绣出来的。 灯影下,那红缎上流溢着珠光,更加映衬出赵宗冕幽暗的眸色。 “我想你应该知道,因为我不信,它是偶然出现在那个地方的。” 真珠院里那场大火,几乎把屋内所有东西都烧毁了,什么布匹之类的自然更是灰飞烟灭。 那次赵宗冕酒醉,在被烧毁的雕花床旁边卧倒,无意中望见床底下靠里的地方,有一个原本用来插花的美人耸肩瓷瓶。 烟熏火燎,那瓷瓶自然也不复原来,被烧的面目全非,从外头看已经跟灰烬同色,只是侥幸竟还完整。 赵宗冕本不以为意,但转念一想,不由俯身入内,往里头爬了会儿,在灰尘飞舞中,将那瓷瓶捞了出来。 那瓶子外头的釉已经给烧的酥脆,给他握在手中,粉尘细细碎碎落了一层。赵宗冕将瓷瓶倒过来,却发现瓶口竟是给一团厚厚地棉花塞住了。 那棉花团塞的很紧,赵宗冕的心也紧张的怦怦乱跳,他仿佛猜到了什么,可又有些不敢动手,生恐一动手就证明了是自己的错觉。 终于他鼓足勇气将棉花塞子拔了出来,透过瓶颈依稀看到里头有什么东西,只是够不到,赵宗冕一咬牙,将瓷瓶在地上磕破。 屋子里烧的那样厉害,瓷瓶打开后,里头居然有些湿润,可见原本里头灌满了水,而里头那样物件也随着出现在赵宗冕眼前。 是西闲曾经要给小孩子做的那件肚兜。 当初她绣的时候,是荷叶同一尾嬉水的鱼。 那会儿赵宗冕还抱怨过一条鱼孤零零的。 但是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却竟是一副完整的鱼嬉图,两条活灵活现的鱼儿凑在一起,他们之间头顶上还有一尾精致的小鱼,正淘气地往水面上吐泡泡。 当时赵宗冕抱怨的时候,西闲曾说过地方有限,绣出来会显得局促。 却没想到她居然口是心非,真的绣了出来。 可那不过是他随口的一句而已,他何时在意过这些零碎之物了。 偏是他简单的一句话,却给她记在了心里。 赵宗冕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这件事,只是从此将肚兜藏在身上形影不离。 也正因为这个,促使他走进北院,望着那具面目全非的尸首,咬牙之极,手起刀落。 “王爷,水都凉了。”西闲轻声提醒。 “别打岔,是不是你放在下面的?”赵宗冕问道。 西闲默然:“不是。” 那夜事情发生的太急太快,几乎让人没法深思细想,加上柳姬在旁边,西闲仍没办法对她报以十分信任。 那天她正好绣好了这肚兜,看着上头满满的大鱼小鱼,韵致雅趣全无,只有无尽世俗的欢喜,西闲心里又觉着有些可笑。 这毕竟是她给小孩子所做的第一件东西,便揣在怀中。 临别之时,借着拉住奶娘手的功夫,把这东西塞给了奶娘。 西闲也说不清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她当然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