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哟!禁廷三公主也是你敢随便议论的?! 顾湛错愕片刻,方反应过来陆茗庭说了什么。 他陡然欺身,掐住她尖俏的下巴,脸色阴晴不定,“陆茗庭,你放肆!” 陆茗庭退无可退,被这声怒喝吓得一抖,紧贴着身后的铜镜,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不是因为他误会他,而是那句「放肆」, 顾湛权倾朝野,居功甚伟,一直是杀伐果断、心狠手辣,不留情面的人, 或许是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陆茗庭渐渐把对他的惧怕抛到了脑后,她时常同他温软说笑,偶尔同他耍小性子顶嘴,就连平时说话也敢直呼他的名讳。 他给了她太多纵容,让她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他对她是不同的。 可现实狠狠给她了一巴掌。 他对她的好,可以随意施舍,只要不开心,就可以把她一脚踢开,他是位高权重的主子,她是匍匐如蝼蚁的奴婢,这就是尊卑有序,贵贱有别。 泪水滚落脸颊,陆茗庭抬袖胡乱擦了擦,漠然抬眼,颤声道,“我以下犯上,僭越逾矩,将军是想杀了我吗?” 她的目光热烈如火,清亮灼人,顾湛咬了咬后槽牙,终究是招架不住,转身怒道,“收拾你的东西,立刻搬到隔壁去。” 陆茗庭心里满是委屈,见他赶她走,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嘴唇哆嗦了两下,抬起步子走到床边,抖着手收拾了几件衣物,转身便走出了房门。 她前脚离去,顾湛猛地把桌案的笔墨纸砚扫落在地,沉声道:“方才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 岑庆立刻单膝跪地,应道,“是!” 顾湛眸色明明灭灭,沉默良久,方理清胸中郁结的浊气。 背后议论皇族公主,乃是大不敬之罪,何况陆茗庭和他走的这样近,倘若三公主知道她的存在,必定想尽办法将她打杀除去! 他现在手握权柄,暗中筹谋大事,当务之急便是收敛锋芒,倘若真到了那时候,恐怕他也保不住她。 …… 翌日,两浙都指挥使和一众官员如约而至,为顾湛和杜敛设下庆功宴,明面上是恭贺他们不负使命,追回五十万两军饷,实则是想在顾湛这个二品大员面前混个脸熟,托他在元庆帝面前美言两句,有益于日后的提拔升迁。 晚上,官驿的花厅里莺歌燕舞,美人如云,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以两浙都指挥使为首的诸位官员齐齐举杯,为顾湛和杜敛二人敬酒,因两人俱是有伤在身,只饮一杯作为表示,并不多喝。 酒过三巡,江宁知府见时机已到,忙拉出林易,笑着冲在场官员道,“这是犬子林易,正在家中备战科考,今日诸位大人齐聚江宁官驿,实在是蓬荜生辉,便由下官同犬子一道,为各位大人敬上一杯酒!” 带着自家儿子在饭局上敬酒,为日后的科举和升迁铺路,已经是官场上见怪不怪的事情。 众人也乐得卖给江宁知府一个人情,纷纷含笑饮下了林易敬来的酒,顺便夸赞两句“林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来年必定高中状元”之类的场面话。 只是,这酒一路敬到顾湛这里,却产生了点波折。 只见林易捧着酒杯,躬身立在顾湛身旁,嘴里已经说了三遍,“这杯酒敬顾将军。” 端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一身月白色织金蟒袍,长眉斜飞入鬓,凤眸深邃摄人,正不紧不慢地端着冰裂纹茶盏饮茶,完全把身旁的江宁知府父子二人当成了空气。 林易望着他刀削斧刻的侧脸,脑海里蓦地闪现出陆茗庭那句“将军他对我很好”,心中妒火顿时滔天,恨不得扔掉手中的酒,同他决一死战,把美人从他手中夺回来。 偏偏眼前的男人位高权重,动动手指就能把他们林氏一族毁掉,而他一介书生,还要仰仗他铺平官途,只能委曲求全,处处隐忍。 众人见顾湛面无表情,兀自饮茶,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江宁知府脸上有些挂不住,拉着林易又躬了躬身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