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踩着森森白骨夺下九五之尊的宝座,其手段智谋深不可测,令人闻风丧胆,景国百官听闻他篡位之后,皆上疏谋划讨好逢迎之事,真是满朝鼠胆之辈。 这群文官想要他堂堂一国之君杀了心爱之人,讨好逢迎顾湛那个不可一世之徒,不知在做什么白日大梦。 尹承脸色一点点沉下来,沉声道,“摆驾御书房。” …… 元庆三十八年,皇帝昏庸无道,导致民不聊生,辅国将军清君侧,斩佞臣,被拥立为帝,建号光曜,成为大曜朝的开国帝王。 曜帝攻破禁廷那日,对前朝欲孽赶尽杀绝,就连后妃腹中未成形的胎儿也一个不留,纷纷推出太乙门外斩首,新鲜的血气蒸腾缭绕,三日不绝。 忠义伯和杜敛自金銮殿踱步而出的时候,远处天边残阳如血。 晚霞中的殿宇楼台分外绮丽,有种诡异而绚烂的壮美。 忠义伯叹了口气,“从前皇上御下领兵,虽杀伐果决,却始终存有仁爱慈心,可如今……” 杜敛手中轻摇的折扇顿了下,道,“如今怎样?” 忠义伯比划了一下,道,“像一把利剑。从前有剑鞘掣肘着他,如今剑鞘不知所踪,利剑便毫无顾忌,大杀四方。” 杜敛笑着摇头,“哪一次政权更迭不是以流血为代价?皇上收缴节度使兵权,平定流民叛乱,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免除三年徭役赋税。所到之处,百姓皆跪地山呼万岁……这只是个开始,未来他将真正的君临天下,开创盛世。” 这番话令忠义伯陷入沉思,杜敛拱手道,“明日便是登基大典,伯爷校场阅兵事忙,杜某便告辞了。” 金銮殿里,众臣争执不下。 “眼下后宫空虚,中宫无主,应即刻擢办选秀之事,扶立中宫皇后,以求帝后和谐,乾坤圆满。” “观历朝历代,开国之际难免朝纲不稳,理应早早立下皇储,以安万民之心。” 御桌之后的人身姿如松,对满堂争论恍若未闻,骨节分明的右手运笔如风,写下一行行字迹遒劲的朱批,待停笔,洒金螺纹笺上多出一行突兀的诗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有些人、有些事,刻意强迫自己不去想,却总于不经意间漫上眉梢心头。 他冷眼望着这行字迹,随手将纸张握成一团,掷于玉阶之下。 御桌上垒着如山的案牍和奏折,他穿一袭明黄龙袍,周身自成一派天家气度、帝王威仪。 群臣望见他的动作,纷纷噤声不语。 他撩起眼帘扫过去,凤眸中无甚感情,却寒彻如霜。 王朗如今官拜威武大将军,因在顾湛麾下多年,对其心事颇为了解,见状忙出列道,“已故元庆帝为政昏庸,如今天下大定,皇上登基不久,不如先专心政事,让天下百姓休养生息数年,再议选秀立后之事。” 此言一出,许多官员纷纷附和。 顾湛神色转淡,抛开手中的狼毫玉管笔,转身行至玉阶,薄唇中的语气与平时无二,“各位爱卿所言各有道理。便依着祖宗先例,令礼部置办选秀之事,细枝末节由礼部做主,一概不必来请示。” 他潜龙在渊之时,嚣张霸道之名远播,起事篡位之时,又心狠手辣赶尽杀绝,按理说,这样跋扈的性子,最容不得百官们置缘后宫和皇储之事。 不料他竟如此轻易便松了口,百官面面相觑,回过神,忙山呼万岁。 王朗和岑庆相视一眼,眸中震惊更甚,本来一众心腹还忧心陆茗庭和亲之后,顾湛会意气用事,和景国大动干戈,不料……他竟应下了选秀立后之事。想来,两人之间定是前缘尽断了。 思及此,王朗和岑庆也不敢多言,只得随众人领旨退却。 萧瑟秋风穿堂而来,将仙鹤鎏金香炉的袅袅青烟悉数吹散。内侍太监颇有眼色,躬身去关朱漆窗柩,被他挥手斥退。 喧嚣散去,金碧辉煌的殿宇里重归静谧无声,他茕茕静立,俯身捡起那团洒金螺纹纸。 他穿一袭通袖膝澜的帝王常服,衣摆处镶银线滚边,膝澜处绣的图案不再是以往的四爪金蟒,而是翻云覆雨的五爪盘龙。 如今天下皆入他股掌之中,整座煊赫辉煌的禁廷,都成了他步履之下飞扬的尘土。 他勾唇低笑一声,掀开仙鹤香炉,扬手将那纸团丢进火焰之中。 火舌扑上来舔.舐纸张,片刻便化为灰烬粉末。 是非成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