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缓步走近秦艾词,他额头汗水直流,想来已在竹林许久,秦艾词取过腰间手帕,抬头替他抹了抹额间的汗渍,道:“刚醒,听见竹林有动静,便过来看一看。” 杜朝阳比秦艾词高了一个头,为了迁就秦艾词,杜朝阳半弯了身子,正好让秦艾词无需抬高手臂,他习惯了练枪后大汗淋漓,这样才畅快,而今是第一次有人替他擦汗,他并不习惯,但若那个人是秦艾词,他却很乐意。 杜朝阳侧着头与她说着:“这是你第一次看我练枪。” “将军平日朝务繁忙,我也是第一次看将军这般清闲,将军怎么有空闲想来这里。”已经身处江南,秦艾词还总觉着恍若梦境,毫不知情下,就这么上了马车跟着过来了。 “不是夫人想来么?”杜朝阳自然地说着。 秦艾词抬头看着杜朝阳,怕是削藩一事闹得他头疼,才想避开几日吧,遂说着:“又拿我做幌子,哪是我想的,将军就都会满足。”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会。”杜朝阳说罢,瞧着秦艾词看着他的胸膛,遂调戏着:“为夫身材可是不错?” 秦艾词红着脸,收回了手帕,低着头快走几步,却不想突地撞了前边的竹子,好不尴尬。后头的杜朝阳却是哈哈大笑,满心欢喜,道:“等我换过衣服,陪你去采莲蓬。” “采…采莲蓬?” 杜朝阳点点头,而后上下打量了秦艾词,道:“你最好也换一身衣服,上好的锦缎被泥污了倒是小事,可别吓着了其他采莲人。” - 两人很快换好衣服,一身粗布麻衣,身侧的青和总担心公主穿不惯,已是第三次询问:“公主可觉得衣服硌人?会不会不舒服?” “等会出去别喊我公主了,让人听着,又是麻烦。”秦艾词懒得再回答她,只吩咐着。 青和点点头:“那我和红线一样,叫您夫人。” “不用了,你待在府里准备好晚膳,等你家主子回来便可。”走进屋的杜朝阳说着。 “啊!公主身边怎么能少了人伺候……”越说,声音越小,想起回的是杜将军的话,青和心肝都颤了颤。 “有我伺候呢。”杜朝阳说完,牵过秦艾词的手。 杜朝阳最近愈来愈习惯牵着秦艾词,两人并肩走在小镇的青石板上,正如一对寻常夫妻。小镇上来往的人不多,许是因为农忙时节,大家都在田地里忙活。然而小镇里家家户户大多认识,突然出现的这么一对夫妻,且不说面生,便是这般容颜也实在罕见,男子英武女子温婉艳丽,即便掩在粗布麻衣中,身形气度也是不凡,不由得让路人驻足多瞧了几眼。 镇子不大,转过几条小巷,便是一条长长的河流。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清溪之上,碧绿的荷叶一片接着一片,一望无际的绿色映入眼帘,荷叶大如伞,碧如语,一阵微风吹来,荷叶随风摆动,一片旖旎波澜。 “真是摘莲蓬?”秦艾词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着,杜朝阳不许她靠水,甚至将府里的池子都填平,今儿会这么好兴致待她来河边? 杜朝阳笑了笑,走上前拨开荷叶,底下现出一叶扁舟。解了船绳,杜朝阳跨上小木船,站稳后,才是伸过手,道:“拉着我上船来。” 秦艾词一手捻起裙子,一手握上杜朝阳的大掌,一只脚才踏入小船,因为突如而来的力道破坏了平衡,小船死命地晃着,吓得秦艾词惊叫出声,好在杜朝阳的手臂很是有力,直接将她揽在怀里。 渐渐小船平稳下来,杜朝阳与秦艾词分做船头船尾,两人拿起船桨,秦艾词有些迷惘地看着杜朝阳:“我不会划船。” “唔,我也不会。” 秦艾词大吃一惊,竟也有杜朝阳不会的事情,而后问着:“然后呢?” “慢慢划,总不难的。”杜朝阳双臂有力,几下划水,小船已经离开岸边,渐渐往荷叶中间划去。 荷叶有半人高,参差不齐,坐在小船上,在荷叶丛中行过,有些荷叶遮过头顶,有些荷叶擦过脸颊,还有的荷叶在肩膀上滑过...... 荷花自然没少观赏过,皇宫里便有一处荷花池,每年夏季荷花盛开时,景荣皇后都会带着秦艾词前去观赏,然而这般在荷叶中划行,却是头一回,一时间来了兴致,秦艾词也学着杜朝阳的样子划桨,半晌,已经置身在清溪中央。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耳边渐渐有歌声传来,四面八方,同一个音律,诗歌秦艾词听过,当年甚是喜欢,但这般带着吴侬软语的江南小调却是第一次听见,只觉得煞是好听,不知不觉,也跟着慢慢哼唱起来。 看着如此欢快的秦艾词,杜朝阳唇角微微上扬,眼前的女子褪去华丽的外衣,与身后无数的采莲女一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