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行内敛最终只在点睛,这人年纪轻轻有这样的精气神,绝非常人。 他虽无慧根,但观人的能力不差,心中所思面容变换,那男人似有所觉微微一笑,态度没有改变,依然很有礼貌,“唔好意思,耽误老伯你收档,” “无事,请问有何贵干?”,陈伯的语气客气不少,有些好奇,这人绝不可能是来找自己算命的, “你好,我叫沉非明,在港中文教书,平常对一些奇闻轶事很好奇,刚刚我在附近宵夜,有人讲起鸭寮街发生的事,我忍不住好奇过来看看,听说有人撞鬼?” 这人确实带着股书卷气,一个大学教授好奇地跑来问有人撞鬼的八卦,怎么都是奇怪的,不过早已先入为主地认为此人不寻常,反倒有种理解对方隐士高人不想说破的暧昧, “系咯,看起来似乎是这样,纠纷是在我的摊位引起,不过这世间假神真鬼,假鬼真人,还不都是群魔乱舞,我等凡人一双眼只看世情不通阴阳,好难判定的,” 他笑了笑,并不意老头阴阳怪气的语调,“看来陈伯都是同道中人,不知事情经过是怎么样的?”, 空气中还有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残余怨念,若真是婴灵这种大凶之物,今晚的街市不收去几条人命恐怕不能了结, 就他所知,在港岛,收拾这等鬼物自是大有能人,但要在根本没有战斗的情况下随手灭掉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此地没有一丝一毫术法波动痕迹,会是何人所为?难道有大能力者经过香港?又或者,有想像不到的恐怖鬼物出现? 思及此,他心中微凛,不过随即便抛开了这种极端情况的猜测,人间有这种鬼怪现世,不可能不被上面察觉。 听完老头的叙述,沉非明再度升起浓浓的好奇,望了望隔壁还留着杂物的小小星座算命摊。 天天爬二十层楼谁也受不了,在那男人住进来没多久,王亚芝便大着胆子拉他一起进了那恐怖电梯,不知道是多个人驱走不安,还是照白日的年轻保安方仔所说,电梯做了保养维修,总之一切运行正常,就连顶灯照明都显得明亮不少。 一开始她自是充满戒备,毕竟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与自己一个屋檐下,万一哪天色心大发怎么办?不过相处几日,这家伙依旧是那副微愣的样子,倒是自己老产生些歪邪思想,王亚芝对自己翻了个白眼,真是空窗太久? 生活上多了个长工,其实他不算笨,也许之前条件太差,面对大部分现代化设备,那男人都是一脸的陌生,除了把金属汤匙放进微波炉差点炸掉厨房,水龙头忘了关,浴室客厅淹得有如台风过境,相较之下,拿洗衣粉刷牙之类的都只能算是小事,除却这些,其实他真的不算笨。 他似乎不爱睡沙发,当然以他的身材来说沙发也实在小了点,某次清晨醒来,她发现那男人睡在门外天台上,估计是夏夜炎热。 明明收留了人家还让他过着流浪汉般的日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翻出些厚纸箱裁了铺在水泥地板上,她想,过两日给他买张小床垫。 一早醒来,王亚芝觉得有些疲累,走到客厅,头脑晕沉,似乎是感冒的前兆,自从前几天的事情,咖啡店收工后已有两日没去摆摊,而恢复去鸭寮街的时候,陈伯竟也没来,邻近几个档位的人说老头同样歇了几日,看来不管是否真有鬼,大家都吓得不轻。 “芝芝,” 一条影子从窗外铁皮屋顶上窜进屋来,这家伙也真奇妙,不喜欢晒太阳却总爱坐在上面,撑着一把不知哪里找到的超大海滩伞权当遮阳,她想,他来的地方一定是个靠海的小村。 这人言语不多,但才相处几日,跟前跟后,笑起来一口白牙, “给我倒杯水,”,她摊在沙发上,头重脚轻,难道真病了? 今日咖啡厅休息,她约了一个以前公司带过的艺人,当初关系不错,听闻她现在依旧没有签经纪约,王亚芝看得很开,人生起起伏伏,从头再来也不算什么,只要自己有这份实力,总能再站上顶峰。 “饿了吗?”,上午十点多,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微微的热,还好,不算糟,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身体是有点饿,不过魂魄吃得很饱,这附近的鬼物快被他扫荡一空,反正也不需要什么睡眠,夜半时分便四处闲逛。 王亚芝自动理解为他是有点饿但不算太饿,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双直白的眼睛,总也挥之不去的,因为种种原因必须前进的压力竟舒缓不少,这家伙有吃有睡便好,生活,好似真的也可以这样简单。 “你,把天台上的衣服收了叠好,半小时后出门,”,她下达指令,有长工的日子确实还不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