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气终于吐出来,整个人歪在榻上春风满面。 银杏当然知道她为何高兴,她也为明姝高兴,出嫁的小娘子,在婆家里头,不光是看夫君宠爱不宠爱,有没有生个儿子,还要看娘家给不给撑腰。爷娘都不疼,还能指望没多少关系的外人来疼爱? 银杏从庖厨那儿端了一碗煮好的羊奶,羊奶加了茶叶煮过的,把膻味给去掉大半,加了蜂蜜,甜香肆意,最是女子们喜欢的香甜口味。 慕容家是鲜卑,接受汉化没多久,加上恒州一代原本就是胡人多,饮食习气还是改不了。 明姝把羊奶端过来,热气腾腾的羊奶散发着浓郁的奶香和淡淡的膻味,她低头一口气把羊奶都喝完了,又咧嘴笑。 银杏给她收拾东西,末了把一匹漂亮的布搬过来,和她商量该叫人做个什么样式的裙子。银杏说了一通,最末加一句,“还是二郎君对五娘子好,知道五娘子对上回那事心里不舒服,就干脆都送到五娘子这里来。” 明姝放了手里的瓷碗,手里的卷轴展开了压在脸上,嘴角在下头,忍不住往上翘。 ** 慕容叡没去管韩庆宗,事情办妥了,能不能干的下去都是他自己的事,与自己无关了。 如同他所料,朝廷对胡菩提占据肆州一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驱逐肆州朝廷命官,自己又另外置官,其实和谋反并没有区别。可是朝廷那儿已经压制不住了。 慕容叡瞧着手里的文书,看了一眼上面的慕容渊,慕容渊做了这么多年的官,见了无数的人,有野心的,老实的,可是头回见着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胡人。 “兵行险招。”慕容渊笑了声。 “那也是他看中了时机,现在朝廷人心散乱,无暇再管北边,再说了,胡家手里的兵不少,这次又收编了原有在肆州的朝廷军队,恐怕气势更甚。”慕容叡道,他把手里的卷轴卷起来放在一旁,少年的脸上浮现奇异的光彩,“阿爷朝廷不行了!” 慕容渊深深的看他一眼,神情有些复杂,次子周岁的时候就送到了慕容士及那里,当初还担心没有请严师教导,接回来的会是个山野小子,谁知道他的见解不输给那些为官甚久的老滑头。 书房内只有父子两人,外面连个听候吩咐的家仆都没有,完全不用担心,说的话会被人听去。 慕容渊持起手边的酪浆喝了一口,马奶发酵成的酪浆有浓浓的酸味,入口之后,那股奶酸味极其不好,但提神。 “朝廷不行了?”慕容渊眼眸深沉,他定定盯住慕容叡,慕容叡垂首,“阿爷消息比儿灵通,知道的应该比儿更多。” 慕容渊呵呵笑了出来,“你说胡菩提胆子大,可是你的胆子也不比他小多少。” 这小子的话下竟然有几分想要拥兵自重的意思。刺史兼带军职,不仅仅是此州的长官,更是一州军府的府主。兵权的确是有几分的。 “恒州太招眼了。”慕容渊突然道,他叹气靠在身后的隐囊上,“恒州这儿是朝廷故地,平城又是故都,哪怕现在朝廷不如以前,却还没到可以任由各州刺史任意妄为的时候。” 慕容叡低首,他双手交握对慕容渊一拜,“阿爷所言甚是。” “事能做成,靠的是机遇,机遇不来,就算有再多本钱才干也是枉然。”慕容渊含笑睨他。 “最强的,不一定就能撑到最后,徐徐待之。”不过慕容渊莞尔,“不过胡家的儿子还真是胆子大,也不怕落个骂名。” “做都做了,还怕别人的舌头吗?何况一个虚名,对我们来言,又有甚么实用的?” 美名那种东西太虚妄了,看不见摸不着,只存在于人的口里,和史书上的短短几句话。 汉人或许为此打破脑袋,可是对于刀口舔血,天性里长着狼的嗜血的胡人来说,这些东西就如风一样,卷过去也就没了,远远不如到手里的东西实在。 慕容叡两眼浮动的是野心,慕容渊斜睨着,突然意识到这个次子说不定和胡菩提都是一路人。 “先看看吧,胡菩提的确是把肆州给占了。可是肆州里头也有不少不安分的胡人,那些胡人连朝廷都敢反叛,更何况是他。以前肆州刺史没少为这些动不动就烧杀抢掠的胡人头疼,他要是压不住,到时候还是后院不稳。” 慕容叡不说话,只是端看谁比谁更狠罢了,胡人这种东西就是狼,压不住的时候,就要呲牙想要咬下一块肉,但明白面对的是不能战胜的强敌的时候,就迅速臣服。为新主所用。 他知道那些胡人空有武力脑袋空空,若是能用起来,是怎样一股力量。 他看到文书边还有一个拜帖,慕容叡拿起来看了一遍,发现是胡菩提派上送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