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狂暴的紧张。 「嗯?」 「其实我……」我嚥了嚥口水,艰涩地开口:「我并没有一个疼爱我的爸爸,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拋下我和我妈,跟别的女人走了。」 他侧头看着我,目光像在鼓励我继续说下去,丝毫不计较方才的尷尬。 「我的童年,非常孤单,因为没有爸爸,在学校被人嘲笑。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我就想替自己编一个幸福的故事,可能是想弥补心里的遗憾吧。不管怎么说,我骗了你和大家……对不起。」我努力地把自己的心情组织成话语,却说得颠三倒四,怎么都说不清。 他仍旧沉默,眼神变得深不见底,我分辨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情绪,只好鞠躬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这不用道歉的。」他淡然地说。 我的心头寒了起来,「你生气了吗?」 「没有。」 「那你……幻灭了?」 「也没有。」他抿了抿嘴,「我觉得说谎是一种生存策略。因为说出三国志故事无法生存,所以才要虚构一个三国演义故事。」 「咦?」 「我在想你到底经歷了些什么。如果过去的人生很美满,没人会愿意谎报自己的故事,假装不是自己。独自背负秘密是很沉重的,会让人更加……寂寞。真是难为你了。」 他的声音异常低沉,字字句句都说进我的心坎里。原来我每次说出编造的故事时感觉到的奇妙违和感是寂寞啊,所以我才老是要找一堆理由让这件事看起来很正面。 那真的好寂寞…… 我眼眶发热,只好抬起头,仰望晃动的树叶,不停用手搧眼睛,希望眼线不要晕开。 阿镜一直站在原地不动,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却给了我一种安定的力量。 情绪平復后,我真诚地说:「阿镜,谢谢你。」 「我说过,如果你想说,我很乐意听。」他微笑,脸上又恢復了光采。 我的心脏好像要被心里的小鹿撞破了,今天的圣地小旅行对心脏的负担有点大啊。 但我没料到,说出自己心底的黑暗秘密,可以得到这样友善的回覆,彷彿阿镜真的与我感同身受。 如果捏造故事的事情可以获得他的谅解,那小三事件可以吗? 我心中的审查员按下警铃,勒令我闭嘴。 我们继续朝神殿前进,我照旧许愿:『请保祐我顺利平安地在日本活下去。』 和阿镜走回鸟居前,依依不捨地看着这座美丽的神社,我有了个奇怪的点子。 「我们来拍jump的照片吧?手和脚都打开,这样看起来就会很像五芒星吧。」我提议。 阿镜挑了挑眉,「你的想法真有趣。」 「那我先当动作指导吧?」 「你说了算。」 他就定位,在我数到三后跳了起来,把手脚都打开,我适时按下快门。 萤幕上显示着半空中☆形的他,「你看,是不是很像五芒星?」 「不是啦,我是派大星。」他扮丑学着《海绵宝宝》派大星的中文配音。 他的表情太有喜感了,我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他也笑了起来。 我们就像纯真的孩子一样,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为了莫名其妙的原因开怀大笑。我好喜欢这一刻,没有偽装,好欢乐。 阿镜拿好手机,「轮到你了,去跳吧。」 我走到鸟居前,蹲了下来。 「准备好了?一、二、三,cheese!」 我奋力一跳,好畅快,着地时却有种奇异的感觉──不妙,我的生理期好像提早来报到了! 是什么时候来的?出门前上厕所时明明没异状啊!我今天还穿了白色裤子耶! 阿镜要我看看照片,我随意看过便说:「ok,谢谢。」 「等一下你要在大阪逛逛再回去吗?」 「呃,要去哪里?天王寺站吗?」要怎么办?我能撑到那时候吗? 「好啊。」他看了我一眼,「你怎么了吗?」 「我、我想去一下洗手间。」噢不,这样讲他会不会以为我要上大号啊? 「我也饿了,我们去附近的甜点店坐一下吧。」见我点头,他打开手机地图,往右边走去,「往这边走。」 我感激涕零地跟在他身后,悄悄放长背包的背带,但还是遮不到臀部……好想快点检查裤底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该不会已经染红一片了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