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沾在眼皮上的血,结果手臂上更多的血糊在了脸上,越擦越多。 她放下手,将汗衫穿上,站起来,跨过地上的阿游,穿过围住门口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到院子的水管旁。 她弯腰拧开水龙头,倏地膝盖一软,她跪在了地上。 水声潺潺,江偌颤抖着将手伸到水龙头地下,沁凉的清水淌过肌肤,混合了血水,流进下水孔里。 陈山走过来的时候,江偌正专心致志地擦洗手臂,明明已经洗干净,皮肤都被她搓到发红,她看不见似的,还在用手指用力地摩擦皮肤。 陈山抓住她的手腕,说:“洗干净了,”指了指她的手背,“洗洗这里。” 江偌顿了下,一寸一寸地清洗自己的手掌,手心手背到指缝,重复地打了肥皂揉搓。 陈山给她端来一张小矮凳,“坐着洗,没那么难受。” 江偌听话坐着,陈山又说:“等下把脸也洗一下。” 他像个指导孩子洗脸洗手的家长,说话时,习惯性地顺着自己说的话,去指她的脸。 原本乖顺平静的江偌,忽然用力地挥开了他的手。 然后往脸上浇水清洗,她看着水池里,血色很重,她皱紧了眉,用手臂去擦了擦脸,发现洗干净的手臂又沾上了红色。 她一愣,慌里慌张地去浇水,胡乱地洗脸洗手,水池里的水却越来越红,她喃喃:“怎么洗不干净……” “你自己有没有伤?”陈山看着她的脸,洗了一半,看不出有伤口,应该都是阿游的血。 江偌恍若未闻,兀自地洗,洗一下看一下水池,还是满眼的红,她无力地盯着自己的手心,“洗不干净,洗不干净!” “在洗呢,马上就要洗干净了。” 陈山正说着,发现江偌定定望着自己手心,突然低头仔细去看指尖,她的指甲里有东西。 陈山也看见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江偌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将指尖放在水流中,不停地抠弄。 江偌力气很大,陈山怕她伤到自己,抓住她的手,“干净了干净了,别洗了。” “没有!”江偌冲他厉吼,眼眶通红,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面庞上的不知道是水还是眼泪。 陈山心揪着,告诉她:“真的没东西了,已经洗干净了。” 江偌掐着指腹,把短短的指甲缝露给他看,“还有!” 他问:“里面到底是什么?” 刚才里面确实有东西,但现在已经干净了,陈山觉得应该是江偌刚受了惊吓和刺激,心理作用而已。 “肉。”她专致地洗着。 陈山:“对啊,那是你的手指肉!” “是他的肉。” 陈山狠狠哽住,说不出话来。 江偌洗了很久,也就洗干净了手和脸,她不知道脖子和胸口还有污秽。 陈山看不下去了,捏她弱点说:“好了,已经洗干净了,现在很晚了,赶紧去睡觉,你大半夜在这儿吹海风,还这么压迫着肚子,你不怕孩子受不了?” 江偌一怔,低头看自己肚子,入眼的却是一团猩红。 她面露厌恶,捏着衣摆就想脱掉衣服。 陈山连忙按住她的手,“回房间去换,外面有人。” 江偌像没有感知的提线木偶,任由陈山将她扶起来,送她回原来的房间。 回去时,陈山站在她的左侧,挡住杂物间门口晃动的人影,那儿有人在给阿游止血急救。 江偌还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往那边放,陈山见状,又侧身挡了挡。 送她回了房间,陈山就在外面守着。 瘦猴过来找他,犹豫了一下问陈山:“你觉得怎么处理?” “谁?”陈山眉头蹙着就没松过。 “还能是谁?当然阿游。” 陈山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瘦猴摇摇头,“不大好,手怕是保不住了。” 陈山考虑一下说:“送医院吧,不然感染了这儿没法治。” 瘦猴也这么想的,“明早有船,等天一亮,找个人跟我一起,把阿游弄到码头去。” 陈山点头同意。 瘦猴又问:“他这情况挺严重的,怕撑不到那么久,万一死在路上怎么弄?” 陈山盯着瘦猴,沉默良久才说:“那就是他的命了。” 外面说话声不大不小,刚好江偌都听到。 她站在门后,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洗太久的冷水,她浑身发凉,在不停地抖。 门口安静了,她不知道站了多久,才想起去换衣服。 脱下汗衫,胸口和肚子上,赫然都是血渍,她急得拿起汗衫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