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拘要做什么事,哪里不用银子呢?王爷的俸禄我也是知道的,就算加上那么些庄子铺子的,一年的出息,不过十万银子顶天了,平日里用度自是不缺的,可真要办个什么事,只怕就捉襟见肘了。” “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方婉道:“说不得今后王爷有用得着邓家的地方。如今我表妹还微末,看着不起眼,可越是这个时候施恩,越是恩重不是?何况我表妹的形容儿,娘娘也瞧见了,最是个貌美有手段的,且又是邓五公子心爱的,若是咱们帮上一把,不止我表妹感念娘娘,就是邓五公子,能有个不谢王爷的恩的么?就是我,也有个臂膀了。要论根基,不就是这样慢慢儿的来的吗?” 至此,方婉为袁太妃量身定做的一篇文章做完,起承转合完美无瑕配合前头的铺垫,便把整件事都圆了起来,袁太妃才不会觉得她突兀,也才会相信她确实有足够的目的。 最后,方婉道:“我辗转想了这两日,只是我如今有心无力,才腆着脸来求娘娘,这世上,真心替王爷想的,除了我与娘娘,还能有谁呢?” 是以,方婉的话是真说到了袁太妃的心坎上了,她想了半日,甚至都觉得话都给方婉说尽了,再没有别的话可说了,终于拉了方婉的手:“我的儿,你是个会想的,重儿我就交给你了。” 方婉忙应是,这才把邓家的事说与袁太妃,说起来无非就是个利益之争,邓老太太满心里要把自己娘家的侄孙女儿嫁给邓五公子做正妻,康南云她也不是不应,就是要康南云做妾,这事儿就谈不拢了。 这婚姻之事,虽说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一家子的事情往往没有那么简单,祖父母挟一个孝字,也常有举足轻重之力,甚至在很多时候,还能够成为做主的那一个人。 这件事最大的问题便是,比起邓家来,康南云身份出身就差了些,比不上老太太娘家的那个姑娘,而且那个姑娘也是貌美贞静,并没有什么不好。 不好就在,无非就是康南云才是邓五公子心里头那个人。 袁太妃笑道:“那位老封君,向来是个会闹的,你是不知道,邓老太爷其实也是个明白人,只是为着家里的清净,也不得不常常让一让。那个老婆子,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我便是亲自保这个媒,单这样红口白牙的说一回,那老婆子也不见得情愿。” 方婉当然知道邓老太太的秉性,便道:“我前儿也悄悄打听了一回,这位老太太原是继室,如今邓家两位老爷是前头两位老太太养的,老太太就养了两位姑奶奶。就是因为没有亲儿子,老太太才想着把自己娘家的姑娘嫁过来的。” 袁太妃又想了一回:“这个我知道,就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要怎么着与那老婆子说才好。” 方婉微微一怔,她一直以为,袁太妃既然胸有大志,那总不能心里头想想也就罢了,她有一些什么资源,能够动用什么人脉,甚至包括她的亲兄长袁大将军这个最大的关系人物能动用些什么,多少应该心里有数才是。 所以方婉还以为她在这里说动了袁太妃,就万事大吉,袁太妃应该是微微一笑,很有范儿的表示:我知道了。 她们就可以坐等邓家老太太挣扎一番后,答应邓二老爷夫妇前来康家提亲了。 没想到,袁太妃竟然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的胸怀大志,难道就是想一想,然后凭着景王殿下的名号,就有人主动来投奔吗? 甚至还是,用那样的身份来号召?在某个时候,向某个需要努力争取的关键人物,透露出萧重那本来不应该被人知道的身份来获得支持?袁大将军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了? 若是袁大将军是知道的,那么今后再有别的人知道,那也就不奇怪了。 方婉单是这样想一想,就觉得一股子深层的战栗,寒毛都竖了起来。 应该不至于吧,方婉觉得自己可能是又想多了,这样的秘密,便是亲兄长,也不该透露的吧。 经过上辈子的种种,她已经发觉,自己想任何事情,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连最坏的情形都想到,努力要做到最为周全,留下最后退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