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方婉的眼睛有八成盯着她的小院,最终被方婉找到漏洞,收服了吉氏身边能进房里伺候的一个大丫鬟。 那简直是经典的战役,从那丫头嘴里出来的料越来越惊心,虽然她也看到的不够多,很多情况都是语焉不详的,但细节常常揭示真相,经过方婉的分析,与其他渠道消息的印证,越查越远,最终查到了恭亲王府,至此,方婉就无能为力了,转身去找了萧祺。 在方婉把她的事揭给了萧祺之后,吉氏在温郡王府消失了,无声无息,也没有任何人再提起她,她的那个小院,锁上了院门,过了一年,有人来重新开了门修葺过,又抬了一个十六岁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进来。 方婉一开始盯着她,算是无心插柳,为着抓她的错处,但这件事却无意中演变成了方婉第一次真正成功的插手萧祺在朝堂的事务,而不仅仅是争宠,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一些在后宅打交道的事情,萧祺开始交给她办,而不是给董莹绣,方婉开始有了人手,有了消息,也知道了很多萧祺外书房汇总的事情。 温郡王府的春晓院十数年屹立不倒,凭的不仅仅是方婉的美貌。 方婉心不在焉的跟着走了进堂屋,她带来的四个丫头,四个媳妇和四个粗使婆子,不管心里头怎么想的,都一脸杀气腾腾的要跟着进来,方婉回过神来,才摆摆手:“你们就在院子里伺候吧。” 这屋也不大,方婉打量了一回,这是一个小巧的三进宅子,正房虽也是三明两暗五间,但旁边没有角房,屋子也不大,东西搁的简单,方婉的眼睛随便一瞥就知道,简单虽是简单,但还是实打实贵重的摆件。 至少对一个外室来说,是不便宜的东西,当然比不过景王府正房了。 方婉毫不客气的在上首坐下,吉氏的丫头就拿了垫子来搁在当地,要给方婉磕头,方婉道:“先别来这套,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呢你就磕头,算什么?” 那吉氏低眉顺眼的,心中却在腹诽,这景王妃果然是小家子出身,说话这样粗鄙,果真就是仗着美貌狐媚,才成了金凤凰的吗? “是。”吉氏面儿上十分恭敬的又蹲了一个福,才道:“回王妃的话,婢妾是因娘家坏了事,亏的王爷搭救,才到这里的,王爷大恩,无以为报,婢妾只愿为婢为妾,服侍王爷和王妃。” 罪臣之女,方婉在来之前就觉得多半会是这样的身份了,这样的事情,尤其是闹的厉害的案子,大部分人家都是有忌讳的,宁愿养在外头,不好抬回家去,而景王殿下这样的身份,府里没人能管他是不假,但宫里还有两尊大神呢,他的嫡母和他的皇兄,论起来,比一般人家只怕还要忌讳些。 毕竟罪臣都是皇帝降的罪。 这一回,她变成罪臣之女了,上一回,她是商家女呢,方婉来了兴致,问她:“你娘家什么事?” 这些显然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吉氏道:“婢妾娘家姓李,家父原是山西粮草转运司的主事,因旧年山西赈灾的事出了错儿,皇上降罪,判了流放三千里,亏的景王爷,才一家老小平安了。” 这一回姓李了,方婉默默点头,她想了想,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原来是这样,可怜见儿的,你也不容易。” 绿梅不止一次见方婉这样儿,倒是惯了,面无表情,那李氏就目瞪口呆了,她就这样平铺直叙的说了一下,还没有任何渲染她们家的惨状呢,这位景王妃怎么就突然这样心软起来? 难道她就是这样特别容易心软的人吗? 李氏也不及细想,顾不得地上没有垫子,就跪了下去:“王妃怜悯,婢妾情愿伺候王爷和王妃。” “快扶起来。”方婉吩咐道,又说:“如今听你一说,我才知道景王殿下做什么把你养在这外头,不瞒你说,我原是有些恼的。” 方婉说着,又擦擦眼角:“妹妹你瞧我,我是那等不容人的人吗?知道王爷把人养在外头,我气的心肝疼,一宿都睡不着,王府那么大,哪里还容不下一两个人呢?反是放在外头,叫人知道了,人家怎么看我?如今我半点儿不知道,就得了这样一个名声!真是冤死我了。” 李氏忙道:“姐姐说的是,其实王爷也常说,姐姐最是宽厚贤德的。” 方婉点了点头:“只要不是王爷疑我,外头人怎么说我也顾不得了。” 李氏又恭敬的说:“婢妾日夜盼着能进王府去伺候王妃,婢妾微末之身,本是不敢妄想,只这肚子里的孩儿,到底也是王爷的血脉……” 方婉正色道:“这事颇有忌讳,既然王爷把你放在外头,那自然是有不好接进府里的缘故,又不是我拦着不让接的,不管如何,还要等着王爷回来再说了。” 李氏也并不恳求,只是道:“王妃说的是,婢妾自是听王妃的吩咐。”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