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人越老越怕死”就是如此。 白仲开始为嬴政日后的人生而忧心忡忡,操碎了一颗少女心;嬴政开始为黑周王室而烦恼不已,考虑是不是要再埋几个伏笔,为秦一统天下打下良好的“气运”基础;而好久没出现的韩非…… 他在持续正在作死! “李廷尉,你看这是何物?”姚贾颇为兴奋的将两页纸递给李斯,笑着开口说道:“这是监视韩非的探子,从韩非书房里找出来的东西,有这个东西……应该就能弄死韩非了。” 李斯拿着姚贾递给自己的东西看了几眼,开口说道:“果然作死!他这次真是想不死也难了!” “这可不是我瞎编的,这完全就是他自己在作死!”姚贾冷笑一声道。 近日,郑国上报,历十年,渠水已通,从此困扰关中数百年之久的种粮缺水问题,将不再是问题,同时请大王移驾一观。 嬴政大喜,大笔一挥将此渠命名为“郑国渠”,又命人在郑国渠附近种了许多自家媳妇爱吃的水稻大米,才欢欢喜喜的带着一众大臣还有韩非,同去观赏郑国渠。 带上大臣,是为了证明自己力救郑国没有错;带上韩非,则是想告诉他,大秦国富民强,韩国已经没有存在的可能性了。 近日来,拜姚贾之福——当然,主要是韩非自己作死,不少大臣都上嬴政这里说了韩非的坏话。 有说“韩非之能,在书而不在人。书是写得好,法家新经典也;但人却不怎么样,当不得法家名士之称,胸襟狭小。” 有说“韩非拘泥于邦国之见,缺乏天下之心,孤忠独傲难以共处,简直就是伯夷和叔齐在世。” 伯夷和叔齐,就是商朝灭亡之后,不食周粟,而躲在山上挖野菜的两位。 甚至连郑国这么一个技术工人,都跑来上书说,“当年老臣被韩国韩非的谋术所牺牲,不得入秦为间。老臣本韩人,孤身一人,背井离乡,想要融入秦国谈何容易?老臣又不是自愿来秦的,全是他们逼的,可是韩非呢……韩非在韩论及老臣,却是鄙夷之情有加……” 如此数量众多的黑历史,嬴政只得庆幸自己本来也没打算用韩非,不然今天肯定心塞死了。 顺着郑国渠一路行来,嬴政发现当年因为缺水而人迹罕见的不毛之地,果然如郑国所说,已经变成绿树成荫、鸡犬相鸣的农间田庄,心情顿时大好,“郑国辛苦了,秦有此渠,关中从此再无缺粮之患了。” “多谢大王夸奖。”郑国的眼中闪着的激动的泪水,十年辛苦方有此渠,不枉他在世上走一遭,“这还要多愧韩非公子,若不是韩非公子的疲秦之计,郑国现在还在韩国以取阅韩王度日……” 郑国说着,扭头看了一眼韩非,表情微微有点恨。 也是,先不提以前的旧怨,韩非那几句地图炮将郑国也一并列入了打击范围,可问题是……郑国入秦他是被韩人逼的。 任谁被迫背井离乡、抛妻弃子,还要时时担心被人发现自己的奸细,都会愤怒的。 最可恶的事,郑国最近在李斯的提醒下,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自己韩国奸细的身份,会被人发现?而且好死不在死就在郑国渠快修完的时候,若没有大王一力相救,花了十年时间,费掉秦国无数人力物力的郑国渠,说不定就这么毁了。 对于郑国这种技术人才,你要我的命不要紧,你要毁我的事业,我能活活咬死你! 更别提后来的逐客事件,韩非真是渣渣渣渣渣! 技术人才大多政斗水平不高,反正他们凭手艺混饭吃,只要不死命了作死,讽刺个把韩非什么的,嬴政只当自己耳朵忽然不好使了,就算听见了也会说一声,一般有才的人大多脾气古怪,吃点药就好了,别为难人家。 而相对于郑国的激动,韩非则一路默默无言,表情木然,似乎自己并没有听见郑国的嘲讽一般。 其实,韩非不但听见了,而且他还将郑国对郑国渠一路的介绍听在耳里,越听,他就越心惊。 韩国,这一回莫非真要灭亡。 对于自己入秦的结局,韩非早在入秦之初就已经了然于胸,无非就是一个“死”字。 只要能存韩,韩非死又何妨? 可是韩非是个聪明人,熟读历史,知道秦人百多年来,为了富国是何等努力;入秦后所见,更是印记了“天下第一强国”所言不虚;而反之观东方六国,花样作死大赛,不亡都没有天理的那种。 韩非知道,能完美实现自己思想的国家只有秦国,但是…… 韩非不是布衣之士,韩非是韩国公子。 身为王族子孙,韩非不能置祖先的基业、江山社稷于不顾,而为了自己的理想去投奔他国。 世人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