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他努力回想,可是那种不安又涌了上来,每次他一深想,心底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慌乱。 他赶紧停住,翻开书本,手上随便拿了一支笔,开始无意识地摆弄,握着笔的中指和食指颤动,笔尖在空气中上下左右地抽拉,像是在跳舞。这个动作让叶禹凡慢慢平静下来。 课间他去上厕所,在通往厕所的走廊上,正巧碰上李诗涵抱着一叠作业本从远处走来,她现在应该是学习委员或者课代表之类的吧,叶禹凡心想。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叶禹凡考虑着要不要和她打个招呼,就像往常一样,一个微笑或一个手势就行,既自然又能显示出他俩的熟稔。 然而让叶禹凡出乎意料的是,当李诗涵看到他后,竟然瞬间红了脸,她垂下头,特地绕过叶禹凡,从边上走了过去。 叶禹凡脚步一顿,瞬间傻了。 怎么回事?李诗涵怎么这种表现?!……难道她知道自己喜欢她? 叶禹凡觉得很不对劲,他开始自我怀疑,大脑免不了又是一阵发疼,可是在初恋被破坏的怨念面前,他强忍下来。 然后,自己做过的那些事,被一点一点地回想起来,像是一段一段的影像——他连夜地画画,他打人,他疯狂地吼叫…… 叶禹凡站在走廊上,他忽然很害怕,他觉得不认识自己,他伸出手掌仔细地观察,他低头看自己的腿和脚,他尝试着“啊啊”发声,连上课铃声响了他都没有反应。 他没有回教室,而是去了操场。同样的场地,同样的路线,他重新走了一遍,记忆更清楚了! 没错,昨天他就是在这个地方打了张励行,他还对着张励行说出那样可笑的话,什么“李诗涵是我的”,真是太让人无地自容了,叶禹凡此刻羞得恨不得去撞墙! 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种事?叶禹凡茫然地回到教室,这一节正是班主任的课,她见叶禹凡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翘了半节课,不由有些生气。这个学生的确在学习上很出色,但也太自由散漫了! 下课后,班主任又把叶禹凡叫到办公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一顿训斥,还问他检讨写得怎么样。 这次叶禹凡的态度好多了,他低头认错,说会在晚上下课前上交检讨,并主动去给张励行道歉。 “以后可不要再做傻事了!”班主任无奈道,“再过一个礼拜就要期中考试了,抓紧时间复习吧,好好表现。” 叶禹凡应着声,可今天这件事已经在他心中埋下了巨大的阴影。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下意识地屏蔽掉一切自己不能理解的外界言论,他人的观点时常让他觉得迷惑,可就算他再怎么坚持自我,当所有人都站到他的对立面,所有人的行为都彰显着叶禹凡记忆的错误时,甚至连自己的记忆也在一瞬间被反证…… 这一刻,叶禹凡长久以来的自信被摧毁了。 一周后,宁城机场。 钟岳仁在接机厅看到了久违的老友,大步上去给了个拥抱,“北年,我们可有好几年没见了!”他拍了拍对方的背,“回国发达来了,日进千斗有没有?” 芮北年笑笑:“只有千斗?开什么玩笑呢,我可不是白混的。” 钟岳仁:“个人问题解决没有?还飘着呢?” 芮北年:“不急。” 钟岳仁:“这可不好,都三十二岁的人了,您家老爷子也不催催?” 芮北年:“别光顾着说我,你呢,就甘愿在这小城市呆一辈子?” 宁城在国内也不算小城市了,但对芮北年这种成天在全世界各地飞的人来说,还真上不了档次。 “小城市有什么不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可不像你那么厉害,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几年不愁吃喝,咱这种小老百姓,只能好好工作,努力养家,不过朝九晚五也是一种幸福嘛。” 芮北年摇头:“真像是你这种人会说的话呢!”钟岳仁请芮北年坐上他的老旧的座驾,立即惹来一顿嫌弃,“你这破夏利开了几年了?” 钟岳仁道:“八年。” 芮北年:“有必要装得那么穷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