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寻大郎,叫他求着衙门里的幕僚们走走太爷的门路,把姐夫的案子压下来。 何大郎见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乔姐儿家里又肯出银子,知道这官司已是十拿九稳的了,安慰了二姐儿两句,心中只是疑惑如何三郎家中这般家趁人值起来,只是听见浑家话头儿,似乎大姨子也不愿意深谈,自己又何必卖那个乖,因安慰了妻子两句,打发她回内院睡去。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银子到了,旁的事情都是水到渠成,搭着何大郎三班总捕和看街老爷如今胜任了县丞的面子,又有衙门口儿里上到太爷,当中书办、师爷、幕宾,连带着底下快壮皂三班衙役,都得了乔姐儿家里的银子,只剩下那县尉老爷一个,自是寡不敌众。 虽然心急儿子房里的子嗣,一来自始就觉得唐夫人乱点了鸳鸯谱,是个不妥当的主意,二来也不肯为了这点子家务事就敢跟太爷叫板,丢了自家顶上乌纱,是以也不大理会唐夫人成日家在房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太爷刚敲打了自己一两次,寻个台阶儿下来,知情识趣撤了状子。 刚一撤诉,这厢何大郎不等吩咐,满面喜气就亲身往男监里头去接三郎,张三郎听见官司打正了,心中也是欢喜,因辞别了街坊花二哥,与妹夫先往澡堂子里去去晦气。 ☆、第98章 思上进三郎辞官 三郎这一回灾消难满,与何大郎往澡堂子去时,已经打发了土兵回家送些东西,一面与乔姐儿报平安。连襟两个进了堂子里头,门口伙计瞧见是三班总捕带着看街老爷过来,满面堆笑着往里头让。 寻常半大小子成群结队的来泡澡,也不过每人一只筐子装了衣裳,堆在门首处并不怕人拿了去,泡一日只要五个大钱,乍暖还寒时候,倒成了穷人暖身子的好去处。 如今三郎两个略有身份的官人儿过来,便不好往大堂子里头让,里间自有雅间儿小池子,都是给些衙役、坐商预备下的,今儿倒巧,一间里头只有他弟兄两个来泡。 先在外头将豆面皂荚冲洗干净了,两个跳进大池子里头受用,烧得滚滚的水兑了引下来的山泉,才泡进去浑身都暖透了,说不出的舒服受用。何大郎见三郎只管眯缝着眼睛泡澡,不大说话儿,只怕他是忧心自家连番牢狱之灾,笑着劝道:“这回只怕县尉老爷吃了瘪,不敢再作妖了,姐夫这看街老爷的衔儿是跑不掉的,倒不用忧心。” 三郎将头上巾子扯下来,往热水了投了,拧干又覆在面上道:“倒也不是为这个,你冷眼旁观着,这一回只怕我那屋里的清减了不少吧……”这话倒是不错,自从三郎给人拿了二进宫,乔姐儿每日里茶饭不思,原本饭量儿就小,如今瘦的弱不胜衣,这几日住在大郎家里,每日里常见二姑娘暗自垂泪,只怕姐夫这官司打不正,若真是叫人抬进县尉唐家,恐怕是要出了人命的。 大郎也叹道:“若说我这位大姨子,当真是个烈性的妇道,与姐夫伉俪情深,就是我与浑家都瞧出来了。”三郎点头道:“正是呢,往日里我只知道乐得吃一碗安乐茶饭,不招灾不惹祸,便是好了,谁知世道人心总有险恶之处,常言道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两番牢狱之灾,也叫我寒了一片丹心了……这事还要劳动妹夫替我说句话,辞了这看街老爷的差事。” 何大郎见三郎要辞了差事,赶忙摆手道:“姐夫怎的这样说,我就更不明白了,往日里有这一身官衣儿,尚且吃了人家暗算呢,若是辞了出去,做个平头儿百姓,岂不是更要吃亏么?” 三郎轻笑了几声,也不答言,只说日后自有分晓,大郎素知这位昔年的同窗是个有见识有主意的,见他不肯细说,自家也不好细问,两个又泡了一会子,唤来搓澡的小伙计伺候了一回,末了冲洗干净穿了衣裳,外头自有大堂,两个往春凳上歪着,抽了一袋子旱烟,叫小伙计去外头饭庄子里头叫菜。 点了一个溜三样儿,两碗白胚儿面,一壶烧刀子,先吃菜喝酒,剩下底下宽汁儿,对半儿一分,拿来拌了面吃了。歇息得差不多,方才会了账,街面儿分手,各自家去。 到家里见乔姐儿也预备下一桌酒菜,梗着脖子候着,夫妻久别重逢,满心温存,倒是相对无言,末了还是三郎扯了乔姐儿入怀,便再不肯放手,半晌方说道:“前儿在里头,有句话不曾对你讲。” 碧霞奴早就哽咽了道:“你要说甚我都晓得,你不说才是敬我爱我,若说了,我便与你生份了。”三郎将头埋在浑家颈窝里头,叹了口气道:“论理,那唐少爷也是个好的……”话没说完,早给乔姐儿伸手掩住了唇边嗔道:“他好不好与我什么相干,你叫我明哲保身从了他们,就是死了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