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坐着,伸手摆弄那水仙花,一面笑道:“你还记得当年咱们也到庙会上摆摊儿么?那会子看见卖花儿的,总舍不得买,如今出手倒大方,一口气搬回来十盆,各家各户都分了去,满院子都是这水仙的香气了。” 三郎瞅了瞅闺女的小脸儿,睡得红扑扑的,伸手替她掖掖被子笑道:“怎么不记得,你裹馄饨我描小像,你若爱它,明儿咱们早起也练摊儿去,只怕有了张家这个夫妻店,旁的小食摊子都要关张了。” 两个正说笑,听见引弟儿在外头喊“回事”,说外头来了两辆大车,好像是老太太和五姑奶奶一家子来了。 碧霞奴知道上次闹了一回,王氏必然不依,见自己娘家有钱,这一回倒不会撵出门子去,只怕还是想把五姐的孩子塞进来,瞧了瞧摇篮里的冰姐儿,心中冷笑,与丈夫对个眼色。 三郎面上就带出怒起来,霍地站起来道:“等我打发了她们家去。”碧霞奴拦住了道:“你没见什么日子?这是瞅准了时候来的。进了腊月里,眼瞅着就到年下了,你撵亲妈出门子,世上哪有这个理儿,若是白身倒也罢了,如今是朝廷的秀才,做不得这样事。” 三郎蹙眉道:“癞□□跳在新鞋上,不咬人膈应人,一个充老太太,一个充夫人娘子,再有个出了师的小倌儿,真真叫别过年了。”乔姐儿给他的俏皮话儿逗得一笑,推了丈夫道:“你且去迎着,怕怎的,有我呢。” 张三郎没奈何,只得出去接了娘母子和妹妹,那保官儿上不得台面儿,安排在客房里先住下。 张五姐怀抱着一个大胖小子,耀武扬威的先进来,打眼儿一瞧嫂子就愣住了,哪里像母亲说的是个灰不溜秋的怪模样?端端正正坐着,素体浓妆满头珠翠,粉妆玉琢的一个金娘子,一头云鬓倒比从前还要浓密许多,只是家常挽着麻姑髻,倒好坠住了少说二两重的实心儿金簪子。 满脸堆着的假笑就凝在脸上,乐也不是,不乐也不是,臊个大红脸,回身就叫“妈!怎的还不进来?”王氏先前也是一脸得意神色,进了房来一瞧,心中暗暗的叫奇,心说这媳妇儿倒也怪了,怎的就忽然变了个人似的,月科儿里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头发也没了颜色,如今皮子虽说也白皙,却变得白里透粉,粉中透嫩,好似能掐出水来,莫不是娘家钱能通神,有甚金丹仙药与她吃了…… 碧霞奴见这母女两个嘴脸,只妆做没瞧见,十分热络下了炕,拉了婆母娘和小姑子上座,一面就瞧五姐怀抱的那个奶娃儿,果然是个出过花儿的,虽说没留下麻子,一张小脸儿上,皮子也发热烧的抽抽巴巴,活像个小老头子。 碧霞奴见了笑道:“好个白胖的哥儿。”一面叫引弟儿开了匣子,拿一对儿状元及第金锞子与了五姐道:“不知道小姑子要来,也没甚好东西预备着,太简薄了别笑话,明儿等你哥哥镖局子伙计再出去,叫他们办了西洋好物件儿来给哥儿带着玩儿。” 五姐见了纯金锞子,眼都直了,一把接在手里,又不肯松手,只把拳头攥住了往回推让道:“他一个小人儿家,哪里受用得住。” ☆、130|怀鬼胎两房对骂 张五姐夫妻两个在三郎府上住了几日,瞅准个空子就往冰姐儿屋里去,倒要看看是怎个神通,看来看去冰姐儿都是白胖的娃儿,没病没灾儿的,五姐回了房里只抱怨母亲误传军情。 保官儿原本想着自家儿子送过来,就算改了姓张也无妨,只要能谋了舅子这一片好大的家业,日后自己也不用外头苦熬苦业的奔日子。谁知来了一瞧,满不是那么回事,只管一旁瞧热闹打趣,见五姐抱怨母亲,旁敲侧击的说道: “当日要来我就不赞成,丈母娘这分明就是老糊涂了,瞧着儿子一片家大业大的又不肯养活她,想瞎了心,只说媳妇儿是个天老儿,如今我遇见嫂子好几次,啧啧啧,生得天仙一般,哪里像她老人家说的那么唬人。” 五姐本就气儿不顺,听见丈夫夸那碧霞奴生得漂亮,伸手就薅住了耳朵扯下炕沿儿来骂道:“兔子都成了精了,也会瞧我们妇道人家是圆是扁!” 保官儿如今寄人篱下,不敢怎的,少不得赔笑着陪了不是,一面要讨五姐的好儿,搂在怀里虚情假意的劝。 这两日到了元礼府,见过了大世面,才知道往日里自己迎来送往灯红酒绿,比起此地勾栏瓦肆的热闹局面,那就是个屁。张三郎虽然厌恶五姐一家子,好歹也是亲妹子,碧霞奴也时常劝他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安排杜琴官带了保官儿上街走走,开开眼界。 那保官儿原先在戏班子里头久闻琴官大名,也曾经会过几次,只不过琴官这样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