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欠身回望她,蓝衫黄裙,犹如霁月清朗,心情豁然开朗,琳琅是他的一剂良药,哪怕到了最困顿的境地,一见她的笑容,总能扫清前路的阴霾。 他歪着头笑,问道:“身子都好利索了?” “好齐全了。”琳琅双手灵巧地捏着他紧绷的肩胛,“你今日看着这样疲累,有不少烦心事吧。” 他不想把朝政带回家,每每跨进拾翠微,他才有种家的感觉,二进的小单院,夫人在家等着他,一见到他便是笑靥如花,十成心思都是满足。他笑得邪气,说道:“朝政枯燥无趣,哪里比得上和你一起有意思。” 琳琅猜他又动了歪脑筋,手指用力掐他肩膀上的皮肉,才发现他已然这样清瘦,定是这阵子坐困愁城,花了太多心思。她又何尝不是,日日思君不见君,心里还藏着对他的算计,日子总是没有双全法,她怕有一朝一日负了纪忘川一腔痴情。 燕玉掀了软帘,瞥见郎情妾意的一幕,尴尬地俯首躬身欲退出去。琳琅叫住燕玉让她端着汤药进来。 纪忘川拽了把琳琅的手,问道:“这是何物?” 朱漆托盘上放着两碗药,一碗以青花莲纹盛放,一碗以青花双鱼纹盛放,燕玉抬头指了指莲纹,琳琅明白燕玉的意思,摆了摆手让燕玉出去,而后说道:“这是照着老夫人给公主送的方子煎的。”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知邪草(一) 纪忘川当即领悟,笑道:“你若想有孕,直管同我说,为夫多尽力即可,何必喝这劳什子。即便要喝,也不至于囫囵吞枣,一下子喝两碗,你还真当自己是个水壶?” 琳琅被他取笑,脸上讪讪的,她一心为了替他解惑,他倒是老大不要脸的笑话她。“我若是个水壶,那你是什么?” 纪忘川哦了声,发觉这个比喻有误,纠正道:“为夫失言,为夫是水壶,你是茶杯,咱们这样才配合成套么。” 琳琅气呼呼转头,甩话道:“你想得真美,坐享齐人之福尚且不知足,还想一个水壶配四个茶杯,你这还要纳几房姨娘才够配成套?” 惹恼琳琅并非他本意,但琳琅拈酸吃醋的本事见长,这也怪不得她,常常听说他留宿震松堂,她面上不同他甩脸色,已经是通情达理到了极致了。他从琳琅背后抱她入怀,哄道:“你晓得我笨嘴拙舌,哪里是那个意思。这辈子眼里心里就你一个,你别给我甩脸子了,你甩脸子,我心疼。” 琳琅饶是不理他,可大将军在人背后耍轻佻的手段是与日俱增,伸舌头含了下琳琅软乎乎的耳垂,惊得她涨红娇色,连忙回过头,说道:“你别同我闹,咱们好好说话。” 琳琅认真的表情让他微怔,但他猜到琳琅应该有话要说,立刻敛容镇定。“你说,我听着。” 琳琅把两碗药推至纪忘川跟前,说道:“你闻闻,这两碗八宝报喜汤可有何不同?” 他警觉地嗅了嗅,几乎一模一样,拿起青花莲纹碗要喝,琳琅扼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别喝,这碗放了雷公藤。” “雷公藤?”纪忘川扬眸看琳琅,他对医理不甚了解,但目视琳琅的神色,应该是有要紧的话。 琳琅端起两碗药,依次闻了闻气味,娓娓说道:“雷公藤,味苦辛,性凉,大毒。归肝、肾经,有祛风除湿、通络止痛、消肿止痛、解毒杀虫之功效。”琳琅微微啜了一小口,确实微苦,然后吐在手巾上。 他神色冷峻,辨不清喜怒,问道:“这是何故?” “我让静如打听过,老夫人这阵子身体爽利,并无服用汤药,而我开给我的方子里,也五这味药。那为何蔓罗需要雷公藤?”琳琅抿了下嘴角,不安揣测道,“老夫人给公主送的助孕汤便是这八宝报喜汤,琳琅心有怀疑,莫非这雷公藤是放在这里?” 他骇然握住琳琅的手腕,问道:“你可确实?” “可信七成。”琳琅反手握住纪忘川冰冷的手掌,以体温来温暖他冷彻的心。“这两碗助孕汤初闻之下并无异常,而且雷公藤分量不重,所以,寻常人根本区分不出有别,只是琳琅的嗅觉比常人稍稍好一些。当日我在静安堂,夫君前日在震松堂留宿,老夫人便差了蔓罗送助孕汤去震松堂,蔓罗身上沾了些草药气味,我本不作留意,只是当我闻到了怀济堂捎给蔓罗的雷公藤,这才让我起了怀疑。蔓罗身上沾了雷公藤,可老夫人根本不服用此物,那么雷公藤作何用?我翻阅了医书,若是在助孕汤中添加少许,长M.XiaPe.cOM